“搞定,我們回去吧。”
于夏非常順手地接過她手裡的行李箱:“我來吧。”
鄭韫沒同她争,乖乖遞給于夏:“謝謝。”
兩人出來的時候又遇到了鄰居家阿姨,又或者說鄰居家阿姨就是在這等鄭韫的。
她站在單元門口,老舊的小區單元門口狹窄,還有些不遵守物業規矩把電瓶車推進來堵在一側的,并肩行走都很困難,她恰好堵在路中間。
——這是鐵了心等鄭韫的。
鄭韫走在前,于夏提着行李箱跟在後面,聽見鄭韫非常小聲地歎了口氣,滿是無奈。
于夏有限的人生閱曆裡沒有經曆過類似的事件,她冷臉時跟個南極冰牆似的,誰撞誰倒黴。
在鄭韫即将走下去的時候,于夏伸出手,拉住了鄭韫的手腕。
隔着針織薄衫,于夏手心的溫度貼在鄭韫肌膚上,有些涼。
她第一反應竟然是,于夏是不是還是覺得冷。
“你還有什麼事情嗎阿姨?”于夏語氣不算和善。
“我想跟小鄭多聊幾句,”阿姨聽出了于夏的畫外音,皺着眉,“管你什麼事?”
“你擋道了,”于夏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要在這收保護費嗎?”
“又沒擋你,”阿姨翻了個白眼,“小鄭來我們家吃頓午飯呗,我叫我兒子回來了,等下中午一起吃呀。”
鄭韫歎氣:“阿姨,我真的不想認識你兒子,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她把話攤開說,已經是非常明确的拒絕了。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而且隻是吃頓飯……”阿姨鐵了心要帶鄭韫走,竟然直接上手去拉。
“聽不懂話嗎?”于夏蹙眉,放下行李箱擋在鄭韫跟前,“還是說你兒子已經爛到你不得不綁架别人做你兒媳了?”
她話講得非常不客氣。
鄭韫都驚了一瞬,行李箱沒放穩,要往下滑,她連忙去扶行李箱。
“又管你什麼事,你是她什麼人啊你就管上了?”阿姨氣得臉都紅了,于夏這一擊直接攻擊到了她的軟肋。
可不就是嗎,雲城巴掌大個地方,婚戀市場你認識我我認識你的,誰都不樂意做惡人把閨女介紹給個爛人,她沒轍了才看上鄭韫的。
長得又漂亮,性格又溫柔,誰都喜歡,她喜歡,她兒子肯定也喜歡。
“她為什麼管不得,”鄭韫蹙眉,一雙桃花眼盛滿不解,“我的事她都能管。”
于夏剛想說的話全忘了。
“你又來堵人家小鄭,差不多就行了,你兒子什麼樣子你自己不知道啊,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一家子盡做白日夢。”保安張叔從門口擠進來,說話是真不客氣。
鄭韫趕緊拉着于夏走,路過張叔前還小聲道了謝。
張叔示意她倆趕緊走,兩人走出幾步,就聽見張叔跟阿姨倆人吵起來了,有鄰居從窗戶探頭問:“咋回事啊?”
張叔沒好氣地回:“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吃不到,氣急敗壞了呗。”
鄭韫拉着于夏頭也不回地跑了,饒是她見過不少場面,這種情況也是頭一次碰上。
走出小區時天上還飄着小雨,鄭韫走得急,頭發被風撥亂,她梳理好後才長舒一口氣。
“剛剛謝謝你,”鄭韫彎起眉眼,“你講話很厲害。”
于夏沉默了。
有人誇她畫畫好看,有人誇她長得漂亮,頭一次有人誇她講話厲害。
“像威風的女将軍。”鄭韫找了個形容詞。
于夏持續性沉默,耳垂燒得通紅,雨滴在上面,像倒入熱水裡的冰塊冒泡。
“……我剛剛講話挺難聽的,”于夏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有點急。”
“不難聽,”鄭韫搖頭,“特别帥。”
兩人一個誇一個貶,一路往春天裡去。
走了一會兒,鄭韫忽然想起點什麼,她停住腳步。
“于夏。”
她聲音不大,路人行人匆匆,隻有于夏聽清了,她回眸。
“嗯?”
“剛剛我說我不想戀愛……”
鄭韫沒撐傘,初夏連綿驟雨剩下的微微小雨堪堪淋濕她的發尾,眼神卻霧蒙蒙的。烏發垂在臉頰邊,桃花眼彎成月,噙着笑意與于夏對視。
“怎麼了?”于夏疑惑地問。
鄭韫小跑兩步,跳到于夏身邊,微微仰頭,認真地說:
“對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