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瑜：“好好好，趕緊去吧。”

宋啟明搜索那個手機号，看到熟悉的頭像和微信名，倍感親切，他在驗證消息裡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發送。

不到一分鐘那邊就通過了。

宋啟明點開闵澤的對話框打字道歉：“闵澤哥對不起，之前的手機落在蓉市了，所以一直沒聯系你。”

闵澤很快回複：“沒關系，你沒事就好。在京市還習慣嗎？”

宋啟明：“挺好的，我媽她對我很好，同學們也很好。”

闵澤：“那就好。我現在在蓉市，回來辦點事，明天就回京市，抽空見一面吧？”

宋啟明：“好，等哥你有空了告訴我一聲。”

闵澤：“嗯，到時候聯系。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

兩人道了晚安。

·

闵澤家跟宋志武家是鄰居，兩家都是在縣城修的自建房，所以從小就認識。

如果說宋啟明的前半生是黑暗的，那闵澤就是那片黑暗裡為數不多的光。自小宋啟明就聽過各種難聽的詞彙，“野孩子”、“瘟神”、“喪門星”等等。

他還記得那天，當時的他大概隻有三歲，附近的小朋友們聚在一起往他身上扔石頭。

石頭打在身上，可疼，身上流了血。

其中有個男生一見到他流血就趕緊跑了，邊跑邊說：“我媽媽說他爸爸是喜歡男人的變态，有髒病，要是流了血，周圍的人

也會被傳染髒病。”

聽到這話，那些小孩被吓得跑開，有幾個還哭了，不到一分鐘，全都沒了蹤影。

闵澤就是在這時出現的。

他靠近宋啟明，小心翼翼地牽起他的手。

小小的宋啟明死死地抿着嘴，小臉煞白，他拼命掙紮。闵澤執拗地拉着他的手，怕他碰到傷口，還湊過去給他呼呼：“不痛不痛了。”

宋啟明低着頭不去看他：“你沒聽到嗎？他們說我有病。”

闵澤說：“可是媽媽說你是好孩子。”

宋啟明再也憋不住，哭了出來。

闵澤牽着宋啟明的手回了家，一路上宋啟明一直在哭。

闵澤的媽媽陳阿姨給他處理了傷口，那時的宋啟明瘦的隻剩皮包骨，把身上的髒衣服脫下來，就看到宋啟明渾身是傷，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皮。

陳阿姨看得心酸，他還隻是個三歲的孩子，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要受這麼多苦。

陳阿姨給他找了幾身衣服在他身上比劃：“這都是你闵澤哥哥的舊衣服，我看你穿上應該正合适。”

宋啟明在闵澤家洗了澡，換了衣服，順便吃了飯，這期間宋家沒有一個人來找過他。

吃完飯，陳阿姨和闵澤一起把他送回了家，叔叔常年不在家，嬸嬸看到他就開罵，罵他是喪門星。

陳阿姨跟嬸嬸吵了幾句，兩人不歡而散。

自那以後闵澤經常來找他玩，有小朋友欺負他的時候也會站出來護着他。闵澤比宋啟明大四歲，也比那些小孩子大。那些小孩子依舊會罵他，但有闵澤在，他們再也不敢用小石頭砸他。

·

宋啟明是在周天的時候見到闵澤的。

闵澤一落地就跟他約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兩人在大學城和南山直線距離的中間位置找了個商城。

宋啟明先到，沒幾分鐘就看到餐廳門口出現一位長相溫潤的男人，男人180的個子，戴着金絲眼鏡，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滿身書卷氣，一看就是好脾氣的。

宋啟明站起身揮手，男人看到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跟上來招待的服務生示意找到同伴了，然後大步走到宋啟明面前。

兩人站在一起，宋啟明叫他：“哥。”

闵澤欣慰地拍拍他的肩：“幾個月不見，又長高了。”

宋啟明笑着說：“再過幾個月說不定就能超過哥了。”

闵澤說：“那你可要好好吃飯。”

兩人面對面坐下，服務生過來遞上兩份菜單。

宋啟明說：“哥你想吃什麼随便點，我請客。”

闵澤笑着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是這麼說，闵澤還是克制地點了三個菜就放下了菜單。

宋啟明又加了一份湯。

等菜的功夫，兩人聊聊近況。

闵澤說：“我媽跟我說你來京市的時候我吓了一跳。你怎麼突然過來這邊了？是阿姨她接你過來的？”

宋啟明搖頭：“說來話長。”

将當時的情況事無巨細地說給闵澤聽。

說完闵澤憤憤地捶桌：“太過分了，他們這是犯法！”

宋啟明：“宋志武現在還在潛逃，至于那個賭場老闆，警方說對方一口咬定是宋志武哄騙了他，他以為我是自願的。由于缺少實質性證據，警方隻能放人。”

闵澤還想說什麼，服務員過來上菜，他收斂了情緒，溫聲道：“先吃飯。”

兩人邊吃邊聊。

最後闵澤長舒一口氣，說：“還好你平安無事。”

宋啟明笑了笑：“讓哥你擔心了。”

闵澤：“現在這樣也好，我們都在京市，還能經常見面。”

宋啟明重重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