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度念的聲音落下,空氣頓時凝固。
房間裡隻剩下電視的聲音,屏幕上的男生低頭撥了幾下吉他弦,悅耳的旋律響起,引起台下粉絲的一陣陣歡呼。
電視上選取的隻是視頻中的一小段,男生還沒開始彈奏,電視就插入了旁白介紹,然後切換到了下一條娛樂新聞。
沒能聽到正式的彈奏,度念有點可惜,對接下來的新聞也沒有什麼興趣,便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
正準備在床上躺下時,他看到坐在床邊的傅枭,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從床上坐起來是要去拿吹風機。
于是他又爬起來,穿上拖鞋,走出房間去拿吹風機。
傅枭盯着度念的背影,唇線緩緩抿直。
他習慣了度念把他的事放在首位,甚至把這當成理所當然的事,所以度念剛才因為一個陌生人忘記了他的事,讓他心裡生出些煩悶。
他不能忍受度念心中有比他重要的事,哪怕是暫時的也不行。
度念拿了吹風機進來,伸手遞給坐在床邊的傅枭,可手在空中舉了半天,也沒有被接過。
他朝傅枭看了一眼,拿着吹風機爬上了床,跪坐在傅枭身後,熟練地幫他吹起了頭發。修長的手指輕柔地在發絲間穿插,很快就把頭發吹到半幹。
以前剛到傅枭身邊的時候,度念就發現他不喜歡吹頭發,往往用毛巾擦幾下就去工作了。他那時候擔心傅枭不吹頭發會引起頭痛,所以每次都趁傅枭工作的時候,站在他身後幫他吹頭發。
雖然後來他已經不再那麼在意傅枭的死活,但這個習慣還是保留了下來。
吹完了頭發,度念拔下吹風機的插頭,剛想出去放吹風機,就被拉了回來。他腳步被地毯絆了一下,直接坐到了傅枭腿上。
傅枭還在介意剛才度念的回答。
他用拇指和食指掐住度念的下巴,又把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你喜歡那種類型嗎?”
傅枭不是想問出答案。
他知道度念一直喜歡的都是他,剛才肯定的回答也是因為走神,并不是度念的本意。
可他心裡還是不舒服,想聽度念親口否認一次。
度念手裡拿着吹風機,表情還有些茫然,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傅枭說的是誰。
他有點無奈,知道這又是傅枭的占有欲在作怪。
這個時候,他隻要幹脆一點否認,傅枭就會放過他。
但這次度念偏偏認真地想了一下傅枭的問題。
他以前隻喜歡過傅枭一個人,所以基本可以确認他的性向是同性,但具體喜歡的類型,他還沒有想過。
一定要說的話,應該是跟傅枭完全相反的類型吧。
傅枭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度念的回答。
他眯了眯眼,手上的力道重了些:“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那種抱着一塊木頭取悅别人的小子,你也看得上?”
“那個是……”度念剛想反駁傅枭的話,又很快收住了口。
樂器對傅枭這種人來說,可不就是一塊能發出聲音的木頭。
況且,如果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他一般都不想反駁傅枭的話,反駁的後果他承受一次就夠了。
但顯然他話頭收得太遲,傅枭的臉色已經黑了下來。
度念手裡的吹風機掉在了地上,整個人重重地摔進了被子裡,被傅枭像剝雞蛋殼一樣剝了個幹淨。
他早睡的計劃再次被打亂,房間的燈一直亮到了後半夜。
度念抓着床單的手用力到泛白,又無力地松開,最後主動說了好幾次隻喜歡傅枭,才終于被放過。
他剛沾到枕頭,就沉沉睡了過去。
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度念才睡醒。
他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還有些發怔,像是靈魂出竅般,在床上坐了許久才去看牆上的時鐘。
看清時針指向的數字後,他才緩緩爬下床,拖着酸痛無力的身子去浴室洗了個澡,然後打電話讓人送餐上來。
送餐的服務員很快就到了。
度念坐在沙發上,看着服務員把飯菜擺在桌上,心不在焉地想着隔壁房間的蕭如年有沒有出去。
等服務員擺好了菜,推着車準備離開時,他才叫住服務員,從錢包裡拿出一張鈔票放在推車上,然後指了指桌上的一道菜。
“能幫我把這盤菜送到我朋友那去嗎?他就住在隔壁。”
他的聲音還有點沙啞,但是并不難聽,反而還讓人莫名的臉紅心跳。
服務員不知為何有點不敢看他的樣子,趕緊點了點頭,端着菜出去了。
很快,服務員又端着菜回來。
“那位客人說他已經用過餐了。”
度念垂了垂眸,“好,謝謝。”
服務員飛快地看了他一眼,推着車子離開了。
度念不緊不慢地吃完了午餐,才想起回房間看一眼手機。
他走進房間,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剛按亮屏幕,就蹦出來幾十條信息和未接電話。
仔細一看,全是傅汀發的信息和打的電話。
度念點開他最後發來的幾條信息,發送時間是在一個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