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今天我家清清問我，為什麼喜歡他，我說他是我見過最可愛最善良最單純的小寶貝，他好像有點不太滿意？是不是我回答的不夠真誠？
可是我就是這樣想的呀，我真的真的好喜歡好喜歡我的清清，不僅想和他牽手漫步，也好想抱抱他親親他，他會不會覺得我太色了？
既然成功牽手手了，下一步就是抱抱，然後希望年底之前能把我的初吻獻給我最喜歡的清清，mua！
——來自《許寒的日記（舊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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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學習的時間是痛苦的，但總算是熬到了中午，張天浩特意準備的外送也要送到了。
張天浩知道許寒不會輕易在外面吃東西，正好他堂姐開了家餐廳，前段時間他帶許寒去過，很符合許寒的口味，所以張天浩特意向堂姐提前訂了要吃的東西，讓她店裡的外送送過來。
城中村路段錯綜複雜，外送的人找不到路，隻能打電話讓張天浩來拿。
張天浩腿腳不便，池焱還在卧室，林子清正好去洗手間了，他挂斷電話後隻能讓許寒和夏星辰去拿。
按照對方給的位置，六分鐘後，許寒兩人順利拿到了他們的午餐，放在三個大大的食盒裡，拿在手裡還挺有分量。
“我來拿吧。”夏星辰擔心許寒拿不動，準備拿兩個。
許寒拒絕了：“不用。”
這是他們兩人首次單獨相處，邁上那段上坡路段的石階，兩個人靜默地走着，沒有産生絲毫交流。
許寒沒做過什麼體力活，平時也不愛運動，兩隻手的力量都集中在手指上，漸漸發酸了。
夏星辰瞧出了他的吃力，又伸出手：“給我一個吧。”
許寒看他一眼，還是搖頭：“不用。”
朝上走了三四步，夏星辰不動了，站在上方的台階，目标明确的擋住了許寒的去路，雙眼閃爍着緊張，握着食盒的手指也在寸寸收攏。
許寒不解地看着他：“有什麼事嗎？”
想到即将要說出口的話，夏星辰的心髒跳得極快，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不過這是他們難得的獨處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夏星辰咬咬牙，終于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你不喜歡我？”
許寒的眼皮快速抖了兩下，嘴上否認：“沒有，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夏星辰一鼓作氣說出自己的想法：“因為我喜歡焱哥，你怕焱哥也喜歡我，所以你讨厭我。”
長長的一段話，讓許寒的手差點松開，幸好理智告訴他不能松手，不然食盒掉下去就徹底完了。
“我、我沒有！”許寒快速反駁，但是差點咬到舌頭磕巴了一個字，就足以說明他在心慌。
更别提幾乎是在一瞬間，那張因為不與人相處而時常顯得傲慢的臉上染上了大片的紅霞。
許寒當然會慌，因為夏星辰這句話簡直直擊他的内心想法，并且不久之前，他還在心裡想過“男朋友”的壞話。
如今當事人就站在他面前，還用一雙充斥笃定的眸子看着他，一口咬定：“你有。”
許寒臉上的熱度蹭蹭往上漲，嘴上依舊逞強：“我沒有，你喜不喜歡池焱關我什麼事情？他喜不喜歡你，又關、關我什麼事情？我看起來很喜歡多管閑事？”
前面那句，許寒還可以理直氣壯的說出口，因為夏星辰喜歡誰，确實和他無關。
但是壞貓貓喜歡夏星辰，那就和他關系大了！
夏星辰可以喜歡上池焱，但池焱堅決不能喜歡上夏星辰，這就是許寒一直以來的心态。
但是一直以來有個無法忽視的關鍵，池焱怎麼可能不喜歡夏星辰呢？他是那麼的喜歡，重生回來就搶占了先機，搶走了“自己”未來的男朋友，哪怕這個男朋友曾經背叛過他。
假設壞貓貓知道夏星辰早就在喜歡他了，肯定會很開心吧？
酸澀感一點點爬上心頭，許寒隻聽見腦袋上方再次傳來肯定的語氣：“因為你也喜歡焱哥，像我一樣喜歡焱哥的那種喜歡，所以你在吃醋。”
許寒猛然擡頭，一臉震驚地看向夏星辰，仿佛聽到了什麼匪夷所思的話。
終于把這些話說出口了，夏星辰頓時松懈下來，不像剛才那樣緊張得緊扣手心，不過又怕自己會錯意，所以又小心試探：“許寒，你喜歡焱哥對不對？”
許寒隻覺得夏星辰的猜測過于驚世駭俗，矢口否認：“我、我怎麼可能和你一樣也喜歡他，我和他可是……”
他們可是一個人！就算是喜歡，那也是“自愛”的那種喜歡，怎麼可能會是和他一樣的喜歡，這個人在胡說八道什麼？
夏星辰見他不往下說了，追問：“可是什麼？”
難道裡面還有什麼誤會不成？可是這段時間他多次觀察，确保不會出問題，才會壯着膽子詢問的，不應該會出錯啊。
“反正我不喜歡他，他那麼壞，脾氣特别差，就隻知道兇我，還愛抽煙，不聽我的話，我才不可能喜歡他，我是讨、讨——”
少年急于證明的聲音戛然而止，隻因為在夏星辰後方，他看到了一個往下走，輕微甩動貓尾巴的少年。
貓耳少年居高臨下地看過來，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弧度，似譏諷似玩味。
夏星辰察覺到許寒的表情不對勁，扭頭看去，看到池焱的那一秒他也吓了一大跳。
焱哥在這裡站了多久？聽到了多少？是不是聽到了他喜歡他？
池焱看起來很悠閑，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目光掃過那兩張慌到六神無主的面容，最後落在了其中一顆快埋在胸口的腦袋上。
腦袋的主人兩隻手緊緊攥着外送的食盒，足以窺見他的内心活動。
“拿不動就給我。”池焱伸出手，見人不動，于是他又往下走了一步，直接伸手去拿。
下一秒，從上方砸下一滴小水珠，順着小臂的弧度，滑到了手背。
噼裡啪啦——
剛才就有些陰沉的天色斷斷續續的砸下豆大的雨珠，按照這個趨勢，轉眼就會下起瓢潑大雨。
距離到出租屋還有一大段距離，跑去肯定來不及了，而且還很容易跌倒，倒是可以趕緊往下面的店面跑，因為可以臨時買把雨傘撐着。
夏星辰反應很快，立刻将食盒放在台階上，說了一聲：“我去買傘。”
他大步往下跑，如果夏星辰這時候稍微回頭，就會目睹到剛才還低着頭的許寒，正被池焱捏着下巴，被迫擡起了腦袋，兩個人一上一下的對視着。
池焱眯着眼，對上那雙泛着紅，被淚水浸染的眸子，好笑的同時又有些無奈：“沒出息的東西，又在哭什麼？難不成背着老子說老子的壞話，也是老子在欺負你了？”
“誰哭了，明明是下雨了，還有我才不是東西。”許寒強忍眼眶裡打轉的眼淚，也不敢看池焱的表情，别開眼睛。
池焱輕笑：“好，是我說錯了，你不是個東西。”
回過味來，許寒立馬轉過頭反駁：“你才不是個東西。”
池焱哼笑：“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是什麼？”
許寒的餘光瞧見夏星辰已經回來了，立馬躲開池焱的手，快速回了一句：“我是許寒。”
夏星辰連忙把新買的雨傘遞給兩人，許寒又微微低着頭，所以并未察覺異樣。
三人回去後，張天浩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許寒的眼睛泛紅，緊張詢問：“寒哥你眼睛怎麼了？”
除了池焱，剩下的人都在看許寒，發現他眼睛确實有點紅，像是哭過一樣。
“剛剛有小蟲子進去了。”許寒用左手摩挲着右手腕，這是他撒謊的小細節之一。
張天浩已經有好幾年沒碰見許寒掉眼淚了，正值雨季确實會有很多小飛蟲，有些飛蟲特别喜歡鑽人眼睛，所以張天浩沒有懷疑這個說法。
唯一知道點内情的夏星辰，則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池焱，不過想到對方可能聽見了那些話，他又慌亂的收起了目光。
他到底聽到了多少？成了許寒和夏星辰接下來最在意的問題。
雨下得很大，還響起了悶雷，雨水砸在鐵皮屋頂上噼裡啪啦，嘈雜到想努力忽視都困難。
張天浩本來就做不出題目，聽到這些動靜更加受不了，幹脆把筆一丢，提議：“學了這麼久，也該勞逸結合，不如我們來玩遊戲吧？”
池焱就知道他指定堅持不了多久，一開始也确實不能把人逼太緊，池焱點頭同意了：“想玩什麼？”
張天浩被問得卡殼了，因為他剛才也瞧了一圈這屋子，真正意義上的家徒四壁，連電視機都沒有，能有什麼娛樂項目給他們五個人玩？
張天浩抓了抓耳朵：“你這有牌嗎？鬥地主？”
池焱攤手：“沒有。”
張天浩去看住在樓下的夏星辰，夏星辰搖頭：“沒有，我不玩這些。”
夏文凱倒是會玩，可是他從來不在家搞這些，也不會叫那些狐朋狗友來家裡，就怕他們打擾弟弟學習。
“不然我去買？”夏星辰倒是知道有家店賣這些。
張天浩擺了擺手：“算了，這麼大雨，沒走幾步雨傘都要被風吹走了。”
張天浩看到桌子上的飲料玻璃瓶子，靈光一閃：“我知道了，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很簡單的，就用這個瓶子，瓶口轉到誰，就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不過現在下雨，大冒險也隻能在室内進行。“
張天浩之前在賽車俱樂部和人玩過，不過是用撲克牌，叫國王遊戲，玩得很大，什麼學狗爬一圈，找人舌吻，喝馬桶水之類的一個比一個過分，他哪裡見過這種陣仗，玩到一半就有點不敢玩了，中途退出還被逼着喝了好多酒。
在這裡的話，張天浩倒是不擔心，除了池焱有點危險以外，其他三個一看就是循規蹈矩的乖寶寶，他家寒哥首當其沖，壓根提不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張天浩去看池焱：“玩不玩？”
池焱不動聲色的揉了一下因為天氣原因，又在隐隐作痛的膝蓋骨：“我沒問題，你問他們。”
在張天浩做了一個拜托的手勢後，其他人也隻能點頭，張天浩又說了一下基本的規則，并且強調：“真心話不說實話就沒意思了啊，那還不如不玩。”
夏星辰弱弱地問：“那如果不想說呢？”太隐私的話題應該也沒人想回答吧？
張天浩凝神思索：“我之前和人玩的時候是喝酒，但是這裡也沒有酒，總不能喝水……”
池焱直接給出方案：“就算有酒也不能喝，未成年不能喝酒，不想回答就寫一套試卷，下周末上交。”
“我成年了，還留過級，肯定比你們所有人大。”張天浩不服氣，嚴重懷疑這個選項就是針對他這個學渣的。
池焱指了指夏星辰：“他未成年，明年一月十六号才成年，他哥如果知道你給他弟弟喝酒，你就等着挨拳頭吧。”
張天浩忽然想起：“我寒哥也沒有，八月才成年呢。”
聽見他說這個，許寒敷衍的嗯了一聲，酸溜溜小聲嘀咕：“連人家生日哪天都知道，還說不喜歡，騙子。”
難怪一直沒正式交往，原來是因為“男朋友”還沒有成年，等到成年肯定就直接下手了，意味着不管剛才有沒有聽到夏星辰的心意，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池焱的貓耳朵精準的聽到了那聲腹诽，隻覺好笑，這小孩為什麼非要在這個問題上斤斤計較？
既然說到年紀，張天浩順口問對面的林子清：“林子清你呢，多大了？”
林子清輕聲回答：“快19了。”他讀書比較晚，身邊的同齡人都上二年級了甚至是三年級了，他才開始上小學。
“合着就我們三個是成年人。”張天浩有些郁悶，覺得自己在跟一群單純的小朋友玩。
他家寒哥百分百思想純潔，雖然林子清成年了，但和夏星辰一樣學習太好，平時肯定除了學習就是學習，多半也是單純的書呆子。
至于為什麼不問池焱？就結合池焱之前的那些舉動，張天浩認定池焱肯定什麼都懂，說不定私底下玩得比誰都花。
張天浩忽然覺得真心話大冒險也沒啥意思了，刺激的問題都問不了幾個，稍微隐私點的，都會顯得自己相當猥瑣。
池焱看出張天浩沒剛才那麼躍躍欲試，問他：“還玩不玩？不玩就繼續寫作業。”
“玩！”總比做題好，看見那些題目張天浩就頭大。
瓶子在張天浩手裡，他搶占先機，開始轉動瓶子，瓶子快速轉了兩圈漸漸慢了下來，瓶口指向了池焱。
池焱輕啧：“我選真心話，問吧。”
張天浩還真有個問題想問他，立刻嘿嘿笑起來：“你可不能說假話。”
池焱勾唇：“放心，我說的絕對都是真話。”
張天浩清了清嗓子：“你和男生談過戀愛嗎？”
這個問題一冒出來，另外三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池焱。
許寒一直放在桌子底下的手驟然捏緊，十分想在桌子底下踢給張天浩一腳，這是什麼爛問題？你今天就知道專門往本少爺心上添堵！
夏星辰無意識的用手裡的筆在草稿紙上亂畫。
林子清說不上是什麼感受，隻覺得心口悶得慌，甚至有些想出去透口氣。
池焱這個當事人則是神色平淡，随意将瓶子拿過來，手指輕微轉動，等到瓶子緩慢停下來，他才漫不經心地回答：“談過。”
語調沒什麼起伏，隻是在平淡的叙述一件事情，可是還是讓其他人産生了不一樣的反應。
夏星辰怔愣後，不由想起之前住在賓館時，焱哥說自己喜歡過男生，但是不喜歡了，那時焱哥的神色有些陰霾，難道就是因為這個“談過”？
許寒則是快速掃了一眼旁邊的夏星辰，在場人裡面，恐怕隻有自己清楚這個“談過”，究竟是怎麼談的了。
但即便這樣，在親耳聽到池焱承認的時候，許寒還是很不舒服，就如同眼睜睜看着壞貓貓在和夏星辰隐晦告白。
因為壞貓貓“談過”的對象不正好是夏星辰？
張天浩眼睛倏然一亮，居然真的談過！
其實張天浩一開始是想直接問池焱喜不喜歡夏星辰，如果池焱說不喜歡，那不就變相的拒絕夏星辰？他家寒哥也就有趁虛而入的機會了。
但萬一池焱說了喜歡，豈不是和夏星辰隔空表白，變相撮合了他們？
那可不行，他倆要是在一起了，那寒哥怎麼辦？
寒哥的愛情，我浩哥來守護！
所以張天浩這才換了一種問法來給夏星辰上眼藥，前提是池焱得談過戀愛，張天浩的直覺告訴他，這家夥百分百談過，不然怎麼這麼愛瞎撩。
現在聽到池焱承認了，張天浩還是有些意外，下意識問：“誰啊？”
池焱笑而不語。
張天浩知道一次隻能問一個問題，隻好暫時作罷。
于是他立馬給許寒使眼色：“寒哥該你問了。”
許寒迷茫：“不是問完了嗎？”
他剛才一直在想事情，壓根沒聽張天浩說的規則，張天浩趕緊解釋：“轉到一個人後，每個人都可以輪流提一次問題。”
許寒明白了，看向斜對面的貓耳少年，他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他，可是那些問題到了嘴邊，卻一個都不能問出口。
最後隻能問：“你為什麼那麼喜歡抽煙？”
或許找到症結，他就能讓他戒煙了。
池焱敷衍的丢出一句：“好抽愛抽。”
許寒脫口而出：“你騙人。”這麼臭，“自己”怎麼可能會覺得好抽，這裡面一定有原因。
池焱不慌不忙：“誰提出疑問，誰舉證，你的證據呢？”
許寒當然拿不出證據，他要是知道，就不會問了，不甘心的嘀咕：“就是騙人。”
張天浩有些奇怪寒哥為什麼提出這種問題，不過他現在更希望有人能上道，套出池焱的愛情史，進一步在夏星辰那上眼藥。
張天浩在夏星辰和林子清之間看了一下，選擇了成年的林子清：“林子清該你問了。”
希望這位已經成年的第二名能給點力，别問什麼無趣幼稚的問題。
結果也沒有讓張天浩失望，林子清隔着鏡片盯着懶散地靠在椅背上的長發少年，用一如既往的清冷嗓音問出：“他是個什麼的人？”
池焱剛才還盯着桌面，聽到這話，終于擡起了眼簾。
眼簾向上掀開，左眼眼尾下方那顆紅痣讓他方才還波瀾不驚的臉上，增添了鬼魅的妖冶。
他笑了，煞是好看，對林子清勾了勾手指：“這個問題很私密，既然是你問的，我隻說給你一個人聽。”
張天浩第一個不答應：“不行，你這是耍賴。”
池焱有理有據：“規則并沒有說一定要告訴所有人答案，他問了，我給他答案，不算犯規吧？”
張天浩還真沒辦法反駁，可惡，待會兒一定要加上這個規則。
林子清看着單手撐着腦袋，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池焱，其實在問出口的瞬間，林子清就後悔了。
林子清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問這種事情，就是突然好奇池焱是如何看待那位談過的前男友。
或許是為了找到他郁郁寡歡，長期厭食的原因吧，這樣修羽哥才好對症下藥？這是林子清找到的最為合理的解釋。
在衆人的注視下，林子清湊過去，睫毛不自覺地顫抖，特别是當池焱的嘴巴放到他耳邊，一呼一吸落在耳廓外圍格外明顯，讓他的呼吸也忍不住跟着對方的呼吸節奏活動。
屋頂是噼裡啪啦的雨水聲，恰逢一道雷鳴響起，仿若就在屋頂的上方炸開，完美掩蓋了池焱一張一合的嘴巴發出的動靜。
與此同時，上方的燈陡然熄滅，許寒幾乎是本能的朝着池焱的方向躲去。
等到張天浩想安慰他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原來的位置，躲在了池焱的那邊。
隻是池焱旁邊就是夏星辰，加上光線昏暗，張天浩看不清楚其他細節，隻當寒哥是去找夏星辰尋求安全感。
張天浩歎了口氣，看來是真的喜歡了，自己怎麼就沒早點發現，不然當時也不至于和寒哥鬧脾氣。
池焱起身，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側，還不忘緊緊抓着他衣服的少年。
池焱不動聲色的将那隻手握在手心，然後拉着他走。
“應該是跳閘了，過來幫我扶凳子。”
因為是加蓋的房間，電線需要從樓下拉上來，房東為了方便，把電閘箱放在了另一間房的窗戶上方，需要踩着工具才能碰到。
到了屋内，池焱松開那隻泛涼的手：“害怕就站在這裡别動。”
許寒不說話，轉身跑出去，擡了一張椅子回來，放到窗戶下面，才對池焱說出第一句話：“忘記拿椅子了，笨蛋。”
池焱沒搭理他，直接踩上椅子，借用手機的亮光查看電箱情況：“有點麻煩，保險絲燒了，我這沒工具。”
池焱看了一下時間，距離夏文凱回來還有兩個多小時，看來還是得出門一趟。
池焱走出去，說明了原因。
夏星辰剛要站起來和他一起去，許寒就搶先一步：“我和你一起去。”
池焱看也沒看他，拿起搭在門邊的雨傘：“不想被雷劈死就乖乖呆着。”
許寒站在門邊往外看了看，這裡的房子建在地勢比較高的地方，外加又是頂樓，顯得天空格外的沉悶壓抑。
厚重的雲層能看見有閃電穿梭，許寒抿了一下嘴巴，快速丢下一句：“雨有些大，我還是和他一起去吧。”
不等張天浩阻止，許寒已經拿着雨傘跑下樓了。
張天浩默默歎氣，我寒哥就是善良，連情敵也能伸出援助之手。
他扭頭，看向心不在焉的夏星辰，語氣深沉的提了一句：“我寒哥真的挺好的。“
夏星辰不解的看着張天浩，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對自己說這句話，還是點了一下腦袋。
張天浩看到林子清愣愣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眼珠子一轉，湊過去：“林子清，剛才池焱說了什麼？你放心，我保證不告訴他是你說的。”
林子清聞言，像是才清醒過來，輕輕搖頭：“他什麼也沒說。”
魂不守舍的樣子，怎麼可能像是什麼都沒說。張天浩更好奇了，可惜他和林子清不熟，不好死皮賴臉的纏着林子清開口，隻能開發自己的大腦進行新一輪的推測。
***
“池焱，你等等。”
剛到樓下的池焱聽到身後的動靜，轉身看去，就瞧見某個怕打雷的小孩踩着鏽迹斑斑的鐵樓梯，哐哐哐的一路跑下來。
“我和你一起去。”
許寒抓着傘柄的手指緊張地收緊，明顯是怕被池焱拒絕。
池焱掃過他抖動的睫羽，邁出腳步：“随便你。”
買好了工具，兩人原路返回，這一路上誰也沒說話。
走到半路，池焱發現衣角被人在後面拉住了，剛才還和他并肩走的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在了他後面的兩個石階上，正死死扯着他的衣角不放手。
雨水順着傘骨弧度砸在地上，早就打濕了兩人的鞋子和褲腳。
許寒伸出的手也被雨水打濕，感到些許涼意，卻依舊不肯松手：“我……”
池焱一言不發，垂眸盯着那隻因用力攥着他衣角，而微微泛白的手指。
許寒總算是鼓起勇氣，說起了不久之前的事情：“對不起，我之前亂說的，你不壞，我不讨厭你，所以你……”
所以你也不要因為剛才的事情生我的氣，不要讨厭我好不好？
後面那些話許寒沒說出口，但小心乞求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别人看不出來，但池焱一定能看懂。
池焱盯着那隻已經被雨水打濕的手，雨水落在手上，濺起的雨珠則是進一步浸透被抓住的那一小塊衣角。
池焱用拎着塑料袋的那隻手，放在許寒冰涼的手背上，讓這隻手松開衣角的同時，順勢将人拽了過來，兩把傘也因為突如其來的沖力撞擊在一起，在密密麻麻的雨水中迸濺出新的水花。
有一滴雨水正好濺到了池焱的左眼，因為異物進入的不适，左眼很快就蒙上了因刺激冒出的水霧。
以緻于一雙眼睛，一隻依舊陰暗深邃，另一隻則是浸在水霧中，頃刻爬上了幾絲扭曲的紅血絲。
當淚水支撐不住，陡然從眼角滑落，正好和那顆紅痣浸在一起，宛如一滴沁了血的血淚，下一秒又立即掉落，隐沒在無數雨滴中。
池焱靜靜注視着那雙幹淨眸子閃過的不安，那些向來隻對“自己”浮現的失控暴戾，在這一瞬，竟然也因為“自己”奇迹般的平息下去。
無數刻薄殘忍的話，同樣在嘴邊銷聲匿迹。
池焱松開手，發出冷嗤：“對不起三個字就夠了？”
那雙忐忑的眸子瞬間亮起光芒，許寒還以為壞貓貓會說很過分的話呢，沒想到隻是這麼簡單的反問，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那你想怎麼樣？”許寒的語氣沒有任何埋怨的意思，聽起來更像是一種親近的撒嬌。
池焱擺正雨傘，繼續往上走，等許寒追了上來，他才給出自己的條件：“學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