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跟随着那人不緊不慢的腳步,也在一點點調整頻率。
那條似乎隻有他才能瞧見的毛絨絨的尾巴,在這人身後随着步伐晃動,暫時看不出主人當下的情緒。
近了!近了!他朝我走近了……
許寒的視線忍不住驚慌地朝下看,盯着課桌上攤開的課本。
當身後的薄汗浸透了一部分的襯衫,許寒才扣着放在腿上的手指,再次擡動僵硬的脖頸。
這一秒,他終于順暢的對上了池焱的目光,近距離看清他的每一寸五官,每一個面部細節,還有那對看起來微微向前折起,十分可愛的貓耳朵。
那雙淡漠甚至有些陰冷死沉的眸子裡,似乎要把他的倒影徹底吞噬。
“你好,我是許寒。”
不知怎麼的,腦袋明明是空的,嘴巴卻不受控制的張開了,也發出了聲音。
看到許寒主動和新同學打招呼,大家都好奇的看着。
隻因為許寒在學校很少和除了張天浩以外的人主動交流,高二都快結束了,他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矜貴有涵養,甚至過于講究,顯得古闆沒趣。
一看就沒有什麼娛樂活動,注定和他們這種低級趣味的人沒太多共同話題。
許寒能和張天浩這種性格跳脫,行為也不修邊幅的人當了這麼多年的朋友,也是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不知道是被這麼多人看着,還是因為過于緊張,許寒的皮膚一點點被紅色浸透,中和鮮少在陽光下暴曬的白皙皮膚,呈現出來的是淡淡粉色。
他知道這個人是誰,也明白,這個人一定也知道他是誰。
唯一不同的事情是,對方肯定不知道他知道他是誰。
許寒認為自己在這時候必須保持鎮定,用自然的行為舉止,和這位新的前桌介紹自己是誰。
殊不知,這是他最不鎮定的時候。
面容的粉色漸濃,從耳尖一路紅到了領口的皮膚,顯眼到讓其他人瞧出了門道。
“許寒,你竟然會臉紅!”
坐在夏星辰前面的男生經常和張天浩一起玩,和許寒算是有過不少接觸,此時如同發現了新大陸,直接驚呼。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可謂是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就連李玉樹也好奇看過來。
到底是老師,意識到早自習已經過了,他立即清嗓子:“還上不上課了?”
看熱鬧歸看熱鬧,大家也不敢觸怒老李頭,再次刷刷的将腦袋轉過去。
池焱也在位置上坐下,全程沒有理會過許寒。
李玉樹瞧見三個新同學一點動作也沒有,頭又開始疼了:“池焱,林子清你們和許寒拼個桌,夏星辰就和前面的紀然一起看,好了,其他人不要說小話了,開始上課。”
學習重要,林子清率先把桌子拼過去,
池焱隻是懶洋洋地挪了挪凳子,靠着牆,一隻手搭在許寒的桌上,撐着腦袋,垂眸,像是在仔細看課本,
但這個坐姿顯然隻能看一個文字颠倒的課本。
許寒小聲:“我挪一下桌子。”這樣大家就能坐在一起了。
“不用。”
話音剛落,許寒就瞧見池焱轉了身,到自己的桌子上趴着睡覺了。
池焱昨晚幾乎沒睡,正好補覺。
許寒隻感覺小腿酥酥癢癢,他不用看也知道某人垂下的尾巴,或許正在不耐煩的搖晃着,因為空間問題,一次次甩到了他的腿上。
他腿有點癢,扭了扭,像是用校服褲去迎合這條漂亮的大尾巴。
他眨着眼,忍住想要彎腰去看看的沖動,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真的很想抓到手裡摸一把。
林子清一直在暗中觀察,瞧見許寒失魂落魄的模樣,更加确信這兩人是認識的。
要不要告訴修羽哥?
說不定這個人就是修羽哥想找的那個人,是他讓池焱的性格變得如此低迷陰沉?
許寒可不知道身邊人很可能要坑自己,隻專心的和桌子底下那條尾巴纏鬥。
好像,真的纏上他的小腿了?要不要彎下去看看?
許寒手指緊緊扣着掌心,瞧見原本趴着的人冷不丁坐直,吓得他把故意伸過去給尾巴纏繞的那隻腿收起來。
池焱扭頭,看過來,那雙沒精打采的眼睛盯着佯裝鎮定,撐着下巴看向窗外的少年,耳尖因為心虛而紅到滴血。
放在桌上的另一隻手,無意識的扣着手肘,那是許寒緊張時的小細節。
池焱目光掃過少年旁邊的林子清,嗤笑,看來一切都沒變,無非隻是延遲來臨的時間。
池焱再次趴回去,雖然知道半獸态不會被任何人發現,還是收斂了尾巴活動的幅度,免得再次碰上某人。
确保池焱不會再看過來,許寒才小小松口氣,隻是那條尾巴似乎也不來纏他了,許寒的心裡逐漸空落落的。
“我要睡覺,你把桌子挪過去,自己看吧。”
許寒把課本放過去,等到林子清把桌子挪走,他則是趴在桌上,盯着那道背影看了許久。
後半夜被夢驚醒後他本來就沒睡好,很快眼皮開始打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