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天周末偷偷去玩賽車,傷到了腿,這幾天一直待在醫院,也沒敢告訴許寒,怕他念叨。
别看許寒表面上是個高傲大少爺,實際上特别喜歡碎碎念,張天浩最怕他念經了。
但是張天浩一個人待在醫院,實在是嘴饞,太想吃西環路北街小巷那家的鍋貼了,醫院距離這邊太遠,店裡不外送,他隻能找上了許寒。
許寒嘴上冷酷的說他麻煩,讓他去死,卻還是翹掉了早上的課,專門排隊給他送來。
“寒哥,我下輩子還跟你當兄弟。”
雖然叫哥,但其實許寒還比他小一歲,張天浩已經成年了,許寒還是個未成年。
張天浩又拍了他幾下,幾次下來,手上的油都沾在了許寒的校服上。
兩人讀的是私立學校,就是外界挂在嘴上的那種死貴死貴的貴族高中,校服都是專門按照尺寸定制的,一共有春夏秋冬以及長短袖運動服這七款。
據說領帶和衣服上的校徽還是手工蘇繡,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吹牛,就為了宰他們這些有錢沒地花的大少爺大小姐。
由此可見,校服的價格顯然也不太美麗,他這麼一摸,這校服在許寒這裡基本等于報廢了。
許寒倒不是心疼錢,他家裡雖然不是什麼有底蘊的豪門,但從小就不缺錢,這點錢他還不放在眼裡,大不了再去找人做一款就是了。
他隻是單純的嫌棄張天浩不講究。
張天浩也不介意被他嫌棄,吃完最後一個鍋貼,又用嘴砸吧了一下手指上殘留的香味,才歎了口氣:“傷筋動骨一百天,本來想在家裡偷個懶,最好熬到這學期結束,九月份再去學校,可惜我爸媽不給,讓我周一就滾回學校,太慘了太慘了,你居然還兇我。”
他故作心痛的樣子,許寒壓根不吃這套,懶得搭理他。
張天浩想起一件事,随口轉移話題:“我聽說咱們班要來一個轉校生,從燕市那邊轉過來的,據說是個超級學霸,在那邊統測的市裡排名就沒掉過前十,老李頭和幾個老師大戰三百回合,才把他弄到咱們班,老李頭可高興壞了,我這有他的照片,要不要看看?”
這照片也是别人搞來的,因為這人在燕市的重點高中還挺有名。
見許寒不是很感興趣,張天浩神秘兮兮的湊到他耳邊想和他講悄悄話,溫熱的呼吸若有若無地噴灑在許寒耳朵上,他下意識避開。
同時也聽到張天浩的聲音:“聽說他是個基佬,有兩個男生為了他大打出手,你說牛逼不牛逼,我以前隻知道男的為了女的争風吃醋,還是第一次聽說男的為了搶男的打架,大城市的人就是不一樣。”
雖然他們這也不是什麼窮鄉僻壤,這幾年來經濟也算是飛速發展,但比起燕市還差一丢丢意思,很多新鮮的東西,都是那邊有了,這邊才漸漸有的,整體的氛圍也沒那麼開放。
這個時候,大家普遍的認知都是男生女生配,基本沒見過有誰大張旗鼓的說自己喜歡同性。
要是有,肯定少不了異樣的目光。
這事,許寒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他就喜歡男生。
但這是個秘密,他從來都沒有和人說過。
作為十來年的朋友,張天浩也對此一無所知,所以還在興緻勃勃的和他讨論着。
“想想還是好惡,兩個男的抱着一起啃,那畫面太美我不敢看。”
張天浩還搓了一下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完全沒有留意到許寒表情的異樣。
許寒也不可能和他甩臉子,大環境下,這樣的觀點再普遍不過了,要是反應過激才有問題。
“這個林子清肯定是個叽叽歪歪的娘娘腔。”張天浩笃定,他既然看過照片,自然知道林子清的樣子,好看是好看,但肯定是個香噴噴的小白臉,不然誰會喜歡一個臭男人啊。
張天浩第一次聽說這件事,還在興頭上,有理有據的分析着,和許寒讨論這位即将成為他們新同學的陌生人。
“吃也吃了,我先走了。”
許寒不太想聽,很幹脆地起身。
“唉,你别走啊,我一個人多無聊,反正你也翹課了,今天就陪陪我,不然我太空虛太寂寞。”
許寒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你惡不惡心?還好意思說别人。”
張天浩一臉誇張:“我兩能一樣嗎?我們這叫友達以上,愛人未滿,沒他們那麼庸俗。”
許寒是真懶得搭理他了,成天把那些從網上學來的東西挂嘴上,也不管意思貼不貼切。
“你好好養你的腿吧。”
他這次是真的走了,電梯抵達一樓,他往右邊離開,因為那有個小門可以直接走到醫院後門。
忽然,心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許寒遲疑停下腳步,扭頭看向身後。
在和他相反的方向,有一個十分突兀的身影,這人旁邊是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不久之前許寒瞧見過這人在走廊上打電話,不過現在許寒的注意力還是在那道格外惹眼的背影上。
許寒不确定的打量四周,發現來往的行人似乎并沒有為此流露任何驚奇的眼神。
現在的人都這麼開明?居然可以這麼淡定?
許寒繼續往前,腦子不斷浮現那個戴着毛絨絨耳朵和尾巴的身影。
那尾巴和耳朵還挺真的,讓人很想上手摸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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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一般,張天浩背着我去飙車,還摔斷了腿,真不省心,說他,他還不樂意。
他還和我讨論了轉校生,目前來看,他算是排斥同性戀?叽叽歪歪的在本少爺面前說了好一堆有的沒的,幸好本少爺對他這個傻大個沒感覺,不然他死定了!
對了,還在醫院看到了cosplay愛好者,也不知道哪買的道具,蓬松的尾巴動起來的時候很真實,像一隻在心裡不耐煩的小貓咪,尾尖一下下的往下拍,勾得人心癢癢的,好想摸一下。
——來自《許寒的日記(新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