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有種貪玩的小孩得到了家長許可的既視感,随即趕忙殷勤地連聲點頭應下。
聽伊路米叮囑了幾句之後,我松了口氣似的回到客廳,酷拉皮卡那邊也已經全部打點妥當了,銀行卡和鑰匙被我藏在背包最内的夾層,獵人執照則代替身份證成為了更加便捷的身份證明工具。
最後,在酷拉皮卡的提議之下,我們去和唯一熟悉的鄰居——尤多比亞告别。
一想到要再次見那個男人,我就渾身不舒服。不情不願地跟在酷拉皮卡身後敲響大門時,那個金發美人幾乎是瞬間就打開了房門,他臉上流露着讓我覺得不管怎麼看都虛假的驚喜神色,但我清楚,這或許隻是因為我主觀的濾色,以至于哪怕他站在那裡什麼也不做,我都會覺得這個人的沉默另有陰謀。
“小生桑?”他非常自覺地忽略了站在前面的酷拉皮卡,把那雙閃閃發光的藍色眼睛全部落到我身上。我下意識後退了兩步,不禁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那個……好久不見。”我說。
“咳咳。”酷拉皮卡食指落在鼻子下方,象征性地半掩住嘴,刻意咳嗽了兩聲。他清了清嗓子,正色到,“我和生桑要出遠門了,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回來,這幾個月來承蒙你的關照,我們今天是來向你告别的。”
“哦~是打算出去旅行嗎?”他問。
“是的。”酷拉皮卡說。
“那就祝你們一路順風。”他推開擋在前面的酷拉皮卡,突然牽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落下輕柔的一吻。
“不論你去到哪裡,我們都會再見的。”他說。
我不明就裡,有些害怕地抽回了手。
酷拉皮卡也微微蹙起了眉,尤多比亞像京劇換臉那樣迅速切換了表情,剛剛那一瞬間惹人不适的晦暗溫柔消失,他眼角恢複笑眯眯的弧度,輕浮地補充到,“畢竟人家還等着小生桑長大之後娶她為妻呢~”
聞言,我果斷說了一聲再見,然後重重一把關上了他家的大門。
橘粉色的朝霞在天邊染出一道分明的過渡線,線的兩端連接着此端的世界和彼境的虛無,對岸是夜晚尚未褪去的寶石藍色。我與酷拉皮卡不急不緩地向着車站的方向走去,兩個人正式開始了第一次共同的長途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