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的時候,是不會在意自己做了什麼的,第一次混亂開始的時候,所有人的目标都會對準唯一瘋掉的那個人,在這裡,孤身一人,必死無疑。
必須鎖定唯一的敵人,必須讓其他人都變成旁觀者,必須排除一切阻礙,畢竟我是那麼弱小,又那麼想要肆意地放縱一次,又那麼的想要認真的活着,那樣的寵愛着自己。
經年累月的,沒有被發現的小小算計,現在終于能派上用場了。
家主隻可能是直哉,也有可能是伏黑惠,但甚一和我,有的隻是名望,不是家主會選擇的那一類。
最有可能的那個,直哉,并非所有人都麻木,總有人會想要踩那張嚣張的臉一腳,心有積怨想要借題發揮的,從來不少,可以借的刀太多了——這樣,把屑人當出頭鳥使就好了。
不太可能的那個,甚一,有了正當理由是不會放任直哉的任性撒潑的,彼此之間必然有一場混戰,等到兩敗俱傷的時候,背後一刀漁翁得利,也是安全的做法。
根本不可能的我,真一,成為衆矢之的,就不得不應對兩倍的考驗,而且絕對不能輸,輸了之後,我就會變成一個笑話——不過做了那麼多準備,不就是為了這一刻的混亂嗎?真期待啊。
衆望所歸,卻意料之外的人選,伏黑惠,禅院傳說中的祖傳術式繼承者,五條家的養子——血脈、人脈、術式、天賦,一應俱全,識大體,懂大局的人,都不會拒絕這樣一個加諸了無數光環的天選之子。
但我要說,他真倒黴,我真走運。
這個垃圾堆裡真正有決定權的幾個都是些目光短淺,自私自利的貨色,為了一個虛位,怎樣發揮他們的垃圾本色都是一副難得一見的花樣,難看的要死。
倒黴的是多餘的壓力,幸運的是我擁有了選擇某一條道路的自由。
直哉,又或者是我,還可以讓尚有一點自知之明的妹妹知道她的想法到底能有多愚蠢……算了,看在她說服了伏黑惠的面上,這次就不對她使壞了。
現在從伏黑惠那裡交換來的家主交接文件,隻有贈送人的姓名,而受贈人那一欄,是空的,好心孩子滿足了我的願望,告訴我,那裡填誰都可以,隻要我能完成答應他的承諾。
所以說,我真的非常幸運,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得到了别人的幫助,但這份幸運仰仗的卻是那,我很少見過的人性的光輝。
惠說,我提出了對等的交易,這是我應得的——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孩子,我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沒有出錯,我真的非常高興。
是殺人誅心好呢,還是關上門解決私怨好呢?
都做到這一步了,膽子大一點好了,就當給自己的獎勵好了。
就……先回禅院做準備吧。
【對你來說,這一次要是幸運應該在魔都之地的混亂中死去吧。】
【雖然平常非常縱容你,但是也該睜開眼睛長大,看看這個世界真實的模樣,看看真正的我,看看真正的你自己了。】
【沒指望你忏悔啦,我也不信,所以隻能請你去死了。】
“這個時候誰還打電話?哪位?”
“是真依,哥,你回禅院嗎?”
“要啊,怎麼了,沒關系,就是……老爸讓我回去。”
“回去也沒好事,不想回去就别勉強。”
真依松了一口氣,想着總算能挂掉電話了,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多說了幾句。
“以前那兩把掃帚還在老地方吧,我就拿去送小桃了。”
“這種事不用特地跟我說,本來就送你了你随意。”
“說真的,哥你今天的語氣怎麼溫柔到讓人毛骨悚然啊,這次誰要倒黴了?”
“哦,這個啊,直哉。”
真依,一時間表情空白,随即說了一聲那你加油,然後等着再有幾句話就能挂斷的這通電話。
那邊沉默了很久,但沒有傳來電話挂斷的忙音,真依實在拿不準他的想法。
“你不說話的話我就挂斷電話咯?”
“嗯——在組織措辭,因為不是很想說那麼惡心的話,糟心。”
“惡心就不要說了,我可不想平白又被你罵一次。”
“聯系下真希,你們兩個彙合一下,雙生咒縛我有辦法處理了,晚些這邊事情辦完了就來找你們。就這樣,再見。”
她握緊了手機,遲遲沒有把它從耳邊放下。
“小真依?”
“沒事,說我給他添堵……他這添堵的功力不也一樣一樣的嗎,居然讓我去和真希彙合!?”
“說來你們好像都把真希的聯系方式删除了來着……我去問問東京專那邊?”
“我才不要,那個家夥又不報平安又被燒成了那副樣子——啊,真是的,小桃,我們先去拿咒具吧。”
學生們在行動,真一這邊也先一步回來,拉上甚一開上了小會。
“你這一刀——還真是捅在了意想不到的地方,你是終于打算自己坐上那個位置了嗎?”
“這要看最早在這裡簽名的是誰了,不過一想到直哉當家主,我真是為禅院的未來擔憂,最後跑去掃尾的不還是我嗎。”
“這可沒人逼你。”
“為了不能讓直哉妨礙到禅院的發展,這可是我特地準備的誘餌呢。”
聽到這裡,要還是不明白真一的意思,那甚一就可以直接退化成低能猩猩了。
“你的意思是?”
“甚一,用直哉和我換家主之位,如何呢?啊,當然,我們都還是要面子的,所以來公平競争吧。”
“什麼意思。”
“一貫的規則,勝者為王,”他笑得自然,也溫柔,“這次的獎品就當是家主之位好了。”
直哉好不容易回來了,就被叫去了會客廳,聽到真一順利達成目标之後,更是理所當然地覺那個位置隻能屬于自己。
“拿來,我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