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我曾試圖向媽媽索愛,沒有明說過,她怕我,也讨厭我,甚至恨我,怎麼會愛我呢?她愛的是她的女兒們,她甚至願意為了她們不遠萬裡地來給你補一刀。
所以,我不愛她們。
雖說我的性取向是女,但實際上我不讨厭男人哦,也遇到過很好的人,但是向你們索求那些東西,白癡都能憑借本能躲開。
“說實話今天要不是真希,我都直接動手了,還需要她瘋這一遭?”
被她砍我們都活該。
要問我們做了什麼?好像什麼都沒做,但實際上卻很難說哦——家主的縱容讓你在全禅院人嫌狗憎,我可能也是幫兇?不過我可沒忘掉被你踩在腳下的每一次——我那無數被踩死的花,我那好幾個被破壞的小提琴,我那堆成山的被你拆掉的模型,還有挺多對你來講都挺微不足道的吧,我可都記着呢。
我這樣在禅院都算是受益者,她們的日子又能好到哪兒去呢?
真希能為自己搏一搏挺好的,她能靠自己離開這裡非常不錯……還想回來當家主這一點太蠢了,我都說煩了。
真依的選擇才是大多數人的常态,因此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有時候會挺羨慕她們之間那種感情的,不過和我沒緣分就是了。
隻愛自己也挺好,縱容自己的感覺也很好,能決定自己一切的感覺超棒,這樣一來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害怕,因為我不會背叛我自己,我永遠相信自己。
我為自己立下了一個束縛,你知道是什麼嗎。
我這一生,隻會瘋狂兩次。
一次因禅院,一次為自己。
第一次我早就決定用在你們身上了,那是一句怨言,也是我真實的願望。
『都毀滅吧。』
雖然挺麻煩的,但是我為什麼要違逆自己呢?這麼多年下來,早就準備好了——甚至想過第二次束縛可能用不上,但隻有徹底毀掉你們,我才算是真正舍掉了你們這些腌臜過往,我才能瘋瘋狂狂地高興一次。
那是以前的我的願望,現在的我麼……要繼續忍下去的話,就是拉攏甚一,堂堂正正地做掉你這個人渣,想想都挺惡心的,那樣我遲早變成真正的bt。
人呢,還是要記得自己的初心為何,堅持自己的目标的。
雖然上一個近期目标是你來着,不過真希做也一樣,已經不需要證明什麼了。
招緻這一切的是什麼呢?
他人的疏漏,他人的低能,他人對他人的漠不關心,明明知道發生了什麼,自己做了什麼,卻仍未有過任何悔悟之心,沒有絲毫改變,這一切的一切所招緻的結局,都是我們理所應當。
“就算這樣,你還是想詛咒嗎?”
真一摸上屍體那張半爛的臉,指尖黏合着那仍有活性的血迹,然後拿屍體的衣服嫌棄地擦掉。
“那就詛咒好了,你們有這樣的自由,詛咒我也可以的,我們本來也沒什麼差别,都挺爛的。”
『應該差不多了吧……再出去确認一圈吧。』
『我要知道,她究竟做到了何種程度。』
廢墟,爛肉,還有已經消失的聲音,那些從未發出的聲音也一并沉默。
他将一切看在眼底。
『嗯,已經沒人了,可以開始了。』
他結手印,是他準備已久的底牌之一。
“領域展開”
“相生焦土”
空氣是灼熱的,一切都燃燒了起來,肉眼能見的怨氣、咒力,在此刻都顯露無疑。
天被火光映照成了豔麗的色彩,一切都靜默地化作飛灰,沒有哀嚎,消失的隻有這一片狼藉,和曾經的惡所存在的痕迹。
留于此地的,僅此一人,還有腳下慢慢生長出的茵草。
手放于自己的心上,他問自己。
“滿意嗎?真一。”
這是現在的自己對過去的答案,亦是诘問。
“實際上沒那麼開心,第一次揍趴下禅院扇的時候就知道了,但是決定了就一定要做到,這樣就不算背叛你。”
“還完債,就繼續吧。”
就這樣,他離開了,無人再知他去往何處。
和屍體聊天的時候有些話他還是沒有說出口,那是對自己的,沒有答案的诘問。
『真依明明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要那樣對待她。』
此問究其原因,是他難有的不忍,和那難得的責任心的作祟,但他的理智實際上早就給出了答案。
『平庸之惡。』
『最終壓死一個人的,每份微不足道毫不掩飾的惡意,你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所以說,都活該。』
“嗯?你還沒死啊。”
總是被他忘掉的,很早之前就被伏黑惠俘獲芳心的,還總是呆在他身上的寵物黑蛇從他另一邊還完好的袖子中鑽了出來,對他嘶嘶地吐着蛇信。
真一:……
“說來你也該到壽命了。”
手臂放到地上,黑蛇慢慢地往地上遊去,最終完全脫落了他的手臂,有些茫然地在地上蠕動着。
“我們最終都會回歸同一處的。”
“化作大地的養料,又或者化成灰随着風去往不同的地方,我們最終仍會以不同的形式共存在這個世界上。”
“不過,那都是死後的事了。”
“生者當勉力,逐浪競波濤。我可還沒死呢。”
“接下來的目标……完成和惠的束縛,再把總監部搞了,和他們合作?開什麼玩笑,五條悟你不掀桌我來好了。”
“你我還放心點。”
至于真希……沒什麼好說的。
她要走怎樣的路,她自己決定,真一從來不管,也不關心。
硬要說的話……
『既然被那麼愛着,那就好好活下去吧,真希。』
『這已經,不是你一人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