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的庭院,比起真一在東京郊區買下的住宅大了不知多少倍,我在守歲完畢的會場工作結束以後,才得以取一挑燈籠步上回憩所的路。
那個地方,有一座橋,我在那裡看到了真一,他總是喜歡一個人呆着,這時候臉上總會露出一種平日裡很少見過的溫和,明明是冷色調的雪夜,卻總能看出一種落日餘晖般的溫馨感。
忽然之間那色調融入了雪夜,他轉過頭來似乎發現了駐足許久的我,我出聲問候,他輕輕回應了一聲便不再搭理我。
照理說,這時候我隻要禮數周全道聲告别就可以退下了,但是……
“三日一早就回東京那邊去吧,管事那邊我會通知好。”
這句話是他看着我說的,随即轉過身走到橋面上把手揣進了袖子裡,與我擦肩而過走向了他住所的反方向。
“夜深露重,早些回房吧,真一少爺。”
“閉嘴,不用管我。”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說來,那孩子現在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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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新年,但也并非所有人的假期,總要借着好意象的由頭去做一些這個時候不顯突兀的事,今年這個任務落在了真一身上,由他帶隊去拜訪五條家,各項緣由也很充分,伸手不打笑臉人啦,真一是五條的學弟啦,年輕人之間肯定更談得來啦,真一親超優秀啦。
真一隻惡意滿滿的想,直哉也很優秀哦,讓下一代家主親自去拜訪不更妙哉嗎。
說到底還是為了那個有着十種影法術的孩子,家主語重心長地将“試着拉攏”的任務交給了下一代最優秀的工具人真一。
『人賣都賣了,這時候在這裡貪心個什麼勁。』
不過看家主也吩咐的态度也很敷衍,真一想着自己也就敷衍一下吧,
拜訪,贈禮,剩下的倒也不能指望死對頭家要如何賓至如歸的招待,寒暄一時年輕人就不耐煩地直奔主題。
“悟先生今天不在嗎?”
“少爺今日自有安排。”
五條悟不在五條家,現在和十影一起不知道呆在哪裡——這是真一通過五條家的言語之中推斷出來的,也隻打算用這一條敷衍家主交代的任務。
新年第一日就是這般,第二日的時間大部分耗在了家族内部的演武會,名義上是家族内部的咒術交流,實則又是『炳』術師集團内部的排名戰——順帶,直哉不參加,理由是隻有弱者才會抱團。
真一,嘴角抽搐。
他傾向一個人出任務的原因是怕被爛人背刺,但實際也不吝于組隊時推隊友去肉坦,畢竟有時合理的配合能夠取長補短提高效率。
『就是說這裡的人都是無差别的弱者麼——不過,我确實是弱者就是了。』
『因此總要勉強搏力。』
『但是否是強大就可以漠視一切,我很難說,因為我可不是強者,年歲的經驗告訴我的隻有,如果學那種做法,遲早要被人背後一刀。』
瞧瞧,暴脾氣如禅院甚一禅院扇已經對直哉亮刀了,不嫌事大的家主還很沒誠心地口頭教育着,哎怎麼能這麼說呢,給你堂兄伯伯留些面子,他們再弱也是長輩。
真一:家主,你這煽風點火的技術也是爐火純青。
家主還很多事的問了一句:喲,真一你不生氣啊?
“我是挺弱的,生什麼氣。”
哦,當然,挑釁到他面前的另說,人弱歸弱該有的脾氣還得有,既然管不住自己那就要做好承擔别人怒火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