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直覺告訴他,他想找的地方已經不遠了,可他的警惕之心也逐漸攀升到了一個頂峰。
忠于無慘的鬼不可能做這種事情,也不敢做這種事。
所有鬼做的任何事,都瞞不過無慘的眼睛,除了……珠世那樣僥幸擺脫無慘控制的鬼。
留在無限城的鬼,真的有能逃過無慘眼睛,在無慘眼皮子底下搞事的存在嗎?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就更得揪出這個鬼了,能藏的這樣滴水不漏,一定足夠了解無慘,了解無限城。
對方想把主導權掌握在自己手上,讓他做自己的提線木偶,那他就将計就計。
“嘩啦”
濃重的血腥味和腐爛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屍臭味撲鼻而來,蘇我因幹嘔了兩聲,惡心的差點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救命……救救我……”
還有人活着。
七零八落的屍海之中,蘇我因看見了奄奄一息卻還拼命地匍匐前行的青年,他想離開這人間煉獄,即使是生命在飛速流逝,也想要回家。
青年的容貌已經被摧毀到難以分辨,但是依稀可見的是身上衣服的“滅”字。
那是鬼殺隊的隊服。
“你為什麼被關在這裡?他們抓你的目的是什麼?”蘇我因蹲在青年面前,輕聲詢問道。
“你是……何人?”
“他們為什麼抓你?”蘇我因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
“……”沉默片刻,年輕的鬼殺隊成員還是回答了蘇我因,“鬼王想抓……祢豆子……小姐,因為祢豆子……小姐克服了……陽光。”或許是因為這個問題告訴眼前人,事情也不會有多少轉變。
“!!!”蘇我因震驚地瞪大了眼。
遭了,他忘了這茬了。
一旦出現了能夠克服陽光的鬼,無慘肯定會迫切的想要得到。
信息差真的是……
現在不是吐槽為什麼隻有他不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必須得找到無慘,說服他先别急着抓祢豆子,那樣隻會正中鬼殺隊下懷。
青年在說完話以後就永遠的閉上了眼睛,身上多處緻命傷,全憑堅強的意志力堅持到現在,沒人能救得了他。
“啧,你一直都在吧,為何不現身?”蘇我因頭也不回地說。
“你是怎麼發現是我的?”
聽見身後有了動靜,蘇我因才轉過身,直視來人的雙眼。
“很難猜嗎?除了你,還有誰天天跟在我身邊,了解我的一舉一動。”蘇我因冷笑道。
“事到如今,你也根本沒想再隐藏自己了。”
“說吧,你想做什麼?”
蘇我因面對眼前這個女人,哦不,是女鬼,沒有任何好臉色,對方有着他無比熟悉的聲音,和他完全陌生的容顔。
這張臉比起之前那張普通到放在紮堆的人群裡一眼望不見且有着小雀斑的臉,可以說是美豔無比了。
當然,不及他家慘慘的萬分之一。
“末可子……哦不,你應該不叫這個名字吧?說說吧,你是誰,叫什麼名字?”蘇我因摸了摸下巴,佯裝思索。
“我是誰……呵,那你可真該好好問問鬼舞辻無慘這個惡魔了。”末可子美麗的臉上露出了與自己格格不入的猙獰。
“我是他的上一任妻子啊!”末可子說着說着自嘲般的笑起來,“呵呵呵呵呵呵,我本以為他對你也是同對我一樣,隻有欺騙毫無真心,沒有利用價值就抛棄你,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
“可為何他對你動了真心呢?明明是個不懂感情的冷血怪物。”
“為了你,他甚至把我從一個普通的鬼變成了沒有意識的傀儡,還讓我掩蓋住自己原本的樣貌,隻是因為怕别人奪走你的注意力。”末可子歇斯底裡道。
蘇我因忍不住抖了抖眉毛,抿了抿嘴唇,說:“你跟我抱怨這些,其實毫無意義,我不是你宣洩情緒的垃圾桶。”
好炸裂的瓜,無慘啊無慘,你是真行啊,你還拉個跟你有仇的當傀儡。
“的确毫無意義……我現在……恨不得他下地獄!!!”
“你引我過來不可能僅僅是無聊到找我聊一些狗血前塵往事吧?”蘇我因很懷疑對方是不是在拖延時間,“你就不怕無慘突然回來?”
“鬼舞辻那家夥今晚可不會回來,啊……運氣不好的話也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末可子聽見蘇我因問的問題,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
“……”
“怎麼不說話了?剛才你不是還很淡定嗎?一聽到跟他有關的事情就坐不住了?”末可子一刻也不肯放松的觀察這蘇我因的表情,迫切地想知道蘇我因的反應。
“你出現在這裡的意義是什麼?”蘇我因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什麼?”末可子以為蘇我因會問鬼舞辻無慘的去向。
“為了嘲諷我?還是殺了我?還是拖延我的時間?又或者說是想要從我這裡得到某種答案?”蘇我因慢慢走進末可子,“你到底是恨無慘,還是在不甘心?”
“為什麼被他如此對待的隻有你?”
“為什麼我沒有跟你一樣倒黴?”
“你的想法,我并不感到詫異,這是人類常有的思維,即使身為鬼的你,依然沒有擺脫這樣的思維。”
“自己倒黴了,總是希望别人跟自己一樣倒黴,或者比自己更倒黴。”
“然後内心開始偷偷竊喜、幸災樂禍。啊……原來不是我一個人這樣倒黴,别人也一樣。”
“用這樣的說法試圖安慰自己,命運并非隻針對你一個人,命運是平等的。”
“但是很可惜,世界永遠都是那麼不公平,有人一出生就赢在起跑線,有錢有權、一生無憂無慮、享盡榮華富貴;也有人一生颠沛流離、所求不得、曆盡生離死别、最後不得善終。”
“我們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人生就像是寫好的劇本,你的所思所想也是劇本的一部分,有些認為自己成功逆天改命的人,會不會也隻是因為劇本上書寫了他逆天改命的劇情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末可子忍不住打斷了蘇我因。
蘇我因的字字句句,如同鋒利的刺刀,刀刀見血。
“我想說,認真演好自己的劇本,順其自然就好,如果總是在跟别人比較些什麼,隻是徒增煩惱罷了,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事情,我們都無能為力,包括我們會出生在哪,成長在什麼樣的環境,遇見什麼人。”
蘇我因離末可子已經近在咫尺,就在末可子以為蘇我因會殺了她的時候,蘇我因隻是與她擦肩而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為什麼不殺了我?!”末可子最後一道心理防線也被擊潰了,轉過身沖蘇我因大聲吼道。
“我與你,無冤無仇。”蘇我因道,“如果無慘傷害了你,你的确有權利對他進行報複。而我也有權利選擇站在他那邊。”
末可子無言以對,隻是在短暫的停頓後,說:“……小春亞美,我的名字。”
“好。”
一個簡簡單單的字,也許是在說名字很美好,又或者是在說自己已經知道了。
這個逼被蘇我因裝到了,但是他内心可沒有表面那麼風平浪靜,他還有很多的疑惑沒有解開,但是末可子……小春亞美斷然是不可能告訴他的,現在他隻能先找到身在無限城的鳴女。
說起鳴女,這也是他不可理解的事情之一,小春亞美如此直截了當地跟他打開天窗說亮話,鳴女為何無動于衷?
鳴女難道也背叛了無慘?
不,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大可能性是,她有更高優先級且在短時間内更加棘手的事情需要完成,根本無暇顧及他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