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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離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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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雲绛勒住缰繩,微微掉轉馬頭,回身爽朗一笑:“送君千裡終須一别,就到這裡吧。”

坐在馬車裡的蕭雲湛也掀開了簾子,微微點頭,以示作别。

“王爺!郡主姐姐,再見。”長安忍着淚揮手。

“長安,日後記得要聽你姐姐的話。”

“嗯,我會的。”

虞若初取出一個香囊遞給蕭雲绛,那是一個墨綠色的香囊,上面用金線細緻的繡着祥雲和展翅飛翔的鶴:“阿绛姐姐,這是我今早趕制出來的香囊,遠徵專門在香料裡放了幾味安神的藥材,還望阿绛姐姐為我帶給王妃,時間緊湊針腳粗糙,本不該拿出來作為禮物相贈。”

“可王妃的壽辰快到了,這麼許多年勞王妃為我惦念,實是若初不該,如今我去不得北疆,隻能以此聊表心意,還望王妃萬萬保重身體,若他日有機會,阿若定親自向王妃請罪。”

蕭雲绛伸手接過,看了一眼:“阿若過謙了,這若是還算針腳粗糙,該有多少繡娘要丢了飯碗?母親收到這個香囊,定是如珍如寶的日日佩戴。”她說着将香囊收好,看向虞若初:“阿若,日後定要再來北疆。”

“我從前曾答應你,要帶你去看北谷桃花、雪山溫泉還有千裡霧凇,如今北疆戰事已了,我還可以帶你去看塞外的戈壁殘陽。”

那年若初到定北王府的時候,已然是春末時節,這些都沒有看見,于是蕭雲绛答應了她,他日再來之時,定要帶她一覽這些好風光,卻至今也沒實現。

若初聽到這兒,終于也忍不住有些感傷,但依舊笑着點頭:“若有機會,定會去的。”

“郡主且放心。”宮遠徵開了口,說道:“日後,我定會帶姐姐一道前往北疆。”

“好,還望徵公子莫忘了今日之約。”

“再見!”

“再見!”

王府一行人在他們的視線裡,越來越遠,直到徹底消失在了小路盡頭。

馬車搖搖晃晃,簾子微蕩,窗外的馬蹄聲一聲又一聲,蕭雲湛握着手中的玉訣,清楚的知道他們已經背道而馳,越走越遠。

窗簾突然被一把掀開,蕭雲绛坐在馬上微微彎腰看進來,挑眉道:“怎麼?不舍得?”

蕭雲湛手摩挲着玉佩:“不舍得...也要舍得。”

“是啊...”蕭雲绛也扯起了嘴角:“不舍得...又能如何呢...”

蕭雲湛擡頭看她:“這些年...辛苦你了。”

那本該是他的責任,守衛疆土上陣殺敵...本該是他該做的事,可他的腿讓他無法再走上戰場,卻讓雲绛手染鮮血。

她原本...是可以等到的。

如果...

他心中的想法還未升起,就被蕭雲绛打斷,她嗤笑一聲:“别給我來這套,搞得好像我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可是蕭雲绛!沒有任何人可以強迫我做任何事,我行必為我所願。”

“我就要讓人看看,巾帼就是不讓須眉!什麼打戰、守家衛國是男人的事?我偏就是要告訴他們!我蕭雲绛!會做的比誰都好!”

“是。”蕭雲湛笑了:“你做的很好,再好不過。”

“那是!”蕭雲绛挑了眉,卻撇了眼他手中的玉訣,又撇嘴說道:“不過已經達成的事情,就變得沒意思起來。”

“蕭雲湛,明年我要離開北疆!”

如今北疆戰事已了,雲揚也很快就可以接守蕭家軍,她想...去看看一些從前曾夢到過的繪卷。

“我啊!要去闖闖這個江湖,好好看一看...我守下的這片大好河山,誰也攔不住我!”蕭雲绛說完,利落的放下了簾子,握緊缰繩狠狠一甩:“駕!”

那不是她一個人的夢,也曾經是...虞長淮的夢。

她想去看看,那個誰也沒有抵達的夢究竟是什麼顔色?

仗劍江湖,闖蕩天下。

人生苦短,這輩子...總要肆意的活一次。

蕭雲湛望着微動的簾子,聽着那奔騰的馬蹄聲,笑着輕聲道:“你且去吧,往後...你隻從心就好。”

打馬遠去的蕭雲绛沒有聽到,但也無需聽,她的路從來都由她自己決定。

蕭雲绛一貫如此,自己選的路哪怕再難,縱使滿是荊棘,她也會在泥沼裡闖出一條血路,咬牙走到底,無需他人置喙。

長亭外的虞若初他們望着小路盡頭,心中怅惘不舍。

“姐姐。”宮遠徵打馬湊近若初,說道:“我定不會食言,日後我一定會帶姐姐去北疆的,屆時你們就可以重逢了。”

若初回過神,看向遠徵:“你不是不喜歡王爺嗎?還要去北疆?”

方才他們在山下,宮遠徵一人獨自站了那麼久,都沒和王爺說一句話,也不知道今天早上他們究竟說了什麼。

且他們要離開宮門,本就不是易事,所以方才她才對郡主說若有機會,卻沒想到宮遠徵反站了出來承了諾,雖然遠徵一向我行我素,也并不在乎那些宮門規矩,但還是令若初有些意外。

“确實不喜歡,但...那又如何?”宮遠徵卻笑了。

他說着看了眼道路盡頭,心中竟莫名的也有了些感慨,他想起了上元夜姐姐那段關于過去與未來的言論,此時此刻他才終于真的體悟到了幾分其中之意。

“姐姐...”宮遠徵神色突然認真了幾分,說道:“很多時候,無法遺忘的或許并不僅僅是故人,過去因為有遺憾,所以才格外令人惦念,不可追不可得,便更加彌足珍貴。”

因為悔和憾,便使得美好的過往如那水中之月鏡中之花,懸挂于高閣之上,無法觸及便忍不住越發執着。

姐姐和哥哥懷念的那些時光,是回不去的歲月,除了故人之外,還有那些張揚和無憂的歡樂,還有心中揮不去的無奈和惋惜。

更重要的..…是還有被留在過去的自己。

如果是世間最殘酷的謊言,可人終是難以做到終身無悔,所以才挂念着那些缥缈的過去。

那些過去在如今看來縱然幽眇,卻是成就他們的一部分,自有它的意義存在。

“可歲聿雲暮,日月其除,我們終歸奔赴的都是未來。”宮遠徵揚眉輕笑,輕哼着說道:“所以,我比那位王爺幸運,就不與他計較了。”

“遠徵...你...果真是長大了...”

這句話,最初與遠徵重逢之時,她也曾說過,可今時今日卻是實實在在的感歎。

宮遠徵又皺了眉,看了眼一旁認真聽着的長安,覺得有些掉了身為姐夫的面子,便有些不滿:“姐姐!”

“好好好,該換個詞!叫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

一直安靜聽着的長安插嘴道:“姐,你也沒和姐夫分開三日啊!”

“就你多嘴!”虞若初睨了眼長安,說道:“好了,我們明日也要走了,趁着今日你趕緊去與朋友好好告個别,來日再見可還要好些年月。”

“好。”長安點頭道,又問:“那姐姐和姐夫呢?”

“我啊!”若初笑着看向遠徵,溫柔道:“我想帶你姐夫看看我的過去。”

誰說他們隻有未來呢?

那些過去...遠徵雖然不在,但她想帶他看看那些舊日的繪卷,雖無法真正參與,卻總也能窺見些許過往的光景。

雲清寺就在附近,與長安分開後,虞若初便率先帶着遠徵去看了曾經令她震撼的滿山紅梅,他們一起走過她曾走過無數次的小徑,去神殿裡拜了她曾參拜多年的佛像。

他們在佛像面前,一道虔誠禮拜,上了三炷香,青煙缭繞而上,朦胧了他們的面容。

虞若初閉眼祈福,隻為她所在意的人,求一個消災免難,吉祥安樂。

宮遠徵不信佛,在他看來衆生皆苦,唯有自渡才是真,與其求佛不如求己。

相對于佛,他更相信他自己。

但他卻也随着姐姐一道拜了三拜,也為哥哥和姐姐求了一個如意和順遂,他雖不信,卻也不想掃了姐姐的興,就當是求一個心安。

拜完了佛,他們一道走出大殿。

“虞妹妹....”一位身懷六甲的夫人走了過來,聲音驚喜。

若初驚訝:“柳姐姐!”

“方才遠遠一看,我還不敢認。”柳惜月走上前,緊緊握住若初的手:“走近一瞧,果真是你。”

“柳姐姐怎麼會在天鏡城?”虞若初真心實意的開心:“去年春闱,江公子高中榜眼,得以入翰林為官,你随着一道去了盛京,可惜那時我尚在病中,無緣為姐姐送行,實在遺憾,沒成想今日還有緣一見,還要恭喜柳姐姐,今年要有添嗣之喜了。”

那日恰好她毒發,自然無法出門。

“多謝妹妹,家中祖母今年大壽,自是要回來的。虞莊主的事...還望虞妹妹莫要過于傷懷,畢竟他最牽挂的便是你和長安了。”

“我知道的,柳姐姐。”

柳惜月心下也有些感傷,隻能安撫的拍了拍若初的手,又看了眼她身旁的宮遠徵,笑道:“去年末,母親來信與我說你匆忙之間遠嫁他鄉,我還想着無緣親自為你送嫁,這位...可是你夫君?”

虞若初和遠徵尚未正式成婚,自然還不能稱是夫君,宮門的規矩與外面不同,在他們這些大家族之間,斷沒有未成婚便住到男方家裡去的道理,那日她擡着嫁妝出門,在他們看來當然是已出嫁成婚。

隻是這其間的曲折,沒必要說予他人聽,但若初卻也不想徒增流言和麻煩,便笑道:“是的,是我的夫君,他姓宮。”然後又看向遠徵介紹道:“遠徵,這是我舊時好友柳家姐姐。”

宮遠徵怔楞了一下,整個心都被那聲‘夫君’給撞的亂七八糟,失了節奏。

但他很快回過神,難得笑的溫和有禮,他微微點頭緻意:“柳姑娘。”

“如今外人都稱我江夫人,倒是難得再聽這一聲柳姑娘。”柳惜月感歎,又笑着打趣:“宮公子,你可不知若初這猝不及防的一嫁,城中有多少公子哥兒們捶胸頓足,大歎悔之晚矣。”

“可在我看來,那些纨绔半點也配不上虞妹妹,宮公子一表人才,與虞妹妹站在一道,稱得上一句天造地設。”她眉眼間透出幾分正色:“虞妹妹這般好的姑娘...還望宮公子好好善待虞妹妹,莫要輕負了她。”

宮遠徵心情愉悅,聽此反而看了眼若初,心中暗想姐姐這般好,那些人也算是有眼光,随後他注視着姐姐,笑道:“自然不會。”

“如此便好。”她又看向若初,有些擔憂:“這些年你纏綿病榻,甚少出門,不知妹妹近日來身體可好?”

虞若初想到前幾日的毒發,但依舊微微一笑,說了謊:“已然痊愈了。”

“那真是再好不過,往後我也放心了。”

“勞煩姐姐為我挂念擔憂。”

這時,虞若初看到了遠處走來的江孟,她便說道:“就不打擾姐姐與江大人上香了,我和遠徵也還有些事,隻能在此别過。”

她褪下手腕間戴着的玉镯,放到柳惜月手裡:“柳姐姐,今日一見實在歡喜,但我明日便要遠行,你孩兒的洗三和滿月,我定是無緣親臨,隻能以此略表寸心。”

柳惜月忙推辭,卻最終拗不過若初,隻好替腹中孩兒收下賀禮。

虞若初他們正要走,柳惜月猶豫幾許,卻是突然又叫住了她們。

“虞妹妹。”柳惜月神色有些掙紮,卻仍是上前一步,緩聲道:“其實...三年前的乞巧節,是我讓堂妹特意支開你和長安的。”

“...?”若初疑惑的看着她。

“那一日...我給虞莊主送了七巧紅繩...”

虞若初怔了怔,在天鏡城有一風俗,在乞巧節當日,女子若有意中人,可以送上自己親手編織的七巧紅繩,倘若對方也有意,那麼就戴在左腕上,而後便可請媒人父母上門提親,并不算私定終身有違風俗教化。

而男子也同樣,若是有心儀的姑娘,可以送上中心有紅豆的蓮燈,女子若有意,便會回贈繡着相思紅豆的繡帕。

柳姐姐這意思...

虞若初不知如何接話,但柳惜月卻莞爾一笑:“虞莊主自然沒有接,虞妹妹也别誤會,我如今很是美滿,孟郎待我極好,公婆也很是明理,不過是情窦初開時的一點情思,我自是還放得下的。隻是...”

柳惜月卻難免想起了那一夜。

那時,天鏡城燈火璀璨,人影幢幢。

在微風輕拂的禅月湖水榭裡,身姿清俊的男子長身而立,莊重的對她行了一禮。

“清歡不渡,白茶不予。”那曾是她傾慕多年的人,他站在她面前,鄭重的拱手一拜,沉沉的聲音裡都透着深重的情意,他直言道:“此一生,我隻等一人。”

“實難回應姑娘的深情厚誼,還望柳姑娘日後能覓得知心人,共赴白首。”

那時的她為此心傷不已,心中也無法不嫉妒羨慕那位被這樣的男子珍藏于心的姑娘。

可如今...

“虞妹妹...”柳惜月有些感懷往事,卻莫名的執着一問:“虞莊主他...等到了嗎?”

那樣好的人,本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虞若初聽着她的叙述,心裡有些苦澀,但良久,她最終還是輕輕一笑,道:“等到了。”

“哥哥他...從未空等。”

是的,哥哥他從來沒有獨坐空等。

這麼多年來,縱使他與郡主從未闡明心意,即便他們天各一方,可他們一直都是心意相通的,他們不約而同又心有心犀的在做着同樣的事。

他們從來都是相互奔赴,從未錯付。

“如此...”柳惜月原想說如此便好,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真的好嗎?

終歸是情深緣淺,造化弄人。

能被那樣的男子所等待的姑娘,定也是一位世間少有才情不俗的女子,她...又該有多傷心呢?

最後,她隻能無言拜别。

她想...還是要珍惜眼前人,有的時候能有一段姻緣已然是萬分難得,自當要好好珍重。

虞若初和宮遠徵看着柳惜月走向了她的夫君江孟,兩人一道攜手向大殿裡走去,行走間那位江大人百般呵護,眼神關切,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

若初笑了,雖然日後無法相見,但大家都在往前走,日子會越來越好,如此便好。

“姐姐。”這時,宮遠徵突然湊近了幾分,輕聲道:“我這一生,也隻有一人。”

猝不及防,若初回眸看她,被他炙熱的目光一燙,臉頰微紅。

“你今日...怎麼突然這麼會說話?”

她甚至在一瞬間懷疑,在她面前的怕不是宮子羽?

“哪裡有?”宮遠徵笑了:“不過是由心而生,有感而發。”

一字一句不是說話的技巧,而是實言和真心。

“要知道,這可是在神佛面前,可不能說妄語。”虞若初笑着看他,望了眼身後的神殿。

“當然不是妄語。”宮遠徴目色莊重。

他所許下的,便定能做到。

但事實上,他不是對神許諾,而是對他自己。

因為他隻信自己。

“好,我自然信你。”虞若初心尖溫熱,牽起宮遠徵的手:“走吧,今日我們還有好些地方要一一走過。”

“好。”

兩人牽着手沿着雲清寺前長長的石階,一步步拾級而下,寺廟的鐘聲在身後響起,香爐煙霧缭繞,他們漸行漸遠,濃郁的檀香味也漸漸消散。

“姐姐,剛剛柳姑娘說的七巧紅繩是什麼?”

“怎麼?你想要?”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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