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得知蘇靜隻是把自己當朋友,沈卿松了口氣,心裡的疑慮消除了,問道:
“那,我幾點過來。”
“下午3:00,記得來我家找我,我有一個故事想說給你聽。”蘇靜說,臉上挂着笑,但那笑容,有一絲冷氣。
見蘇靜神神秘秘的樣子,沈卿也不好問什麼,加之滿心歡喜,沒留意蘇靜說話的語氣,和蘇靜告了别愉快的回去了。
看着沈卿離去的背影,蘇靜的笑容越來越大,說不出的森然,她緩緩道:“好了,這就夠了。”
留下點回憶的資本,已經夠了。
午夜,地府的鬼市——
鬼市仍舊是熱熱鬧鬧,由于最近又下來幾個唱歌藝人,所以不管是飯館還是街頭,都有演奏樂器唱歌的帥哥美女,蘇靜徑直進入一家酒館,酒館中鬼們正在音樂下狂歌熱舞,黑無常坐在角落,面容帥氣,穿一身黑,帶着高高的黑帽子,服飾和白無常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帽子上的四個字,白無常的是“一見生财”,他的是“天下太平”,右手拿着小酒杯淺淺酌酒,左手擱在桌子上,手指随着音樂的節拍輕輕敲着桌面,好像他來這家酒館不是為了喝酒,隻是為了品味音樂。
“嗨,小黑。”蘇靜熱絡地打了個招呼,十分不客氣的坐在對面。
黑無常白了她一眼,繼續喝酒,權當沒她這個人,蘇靜也不尴尬,托腮笑嘻嘻的看着他:“你猜猜我是怎麼找到你的。”
黑無常沒搭理她。
“實際上很簡單,你閑着的時候不是去找小白就是來這裡聽音樂,而且隻在這家酒店,我嘛,來這裡隻是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在這裡找到你,你說我是不是運氣爆棚?”
“……你能換個稱呼嗎?”黑無常終于放下酒杯,淡漠的轉頭看着她,眼睛裡含着一絲無語。
“唉,之前小白左一個‘小黑’右一個‘小黑’都沒看你這樣,果然萌即是正義嗎?”蘇靜無奈一攤手,她可不止一次被這兩人喂了狗糧。
黑無常慘白的臉染上一點紅暈,他輕咳了一聲:“你平常不愛閑聊,這次有什麼事嗎?”
做了這麼多年同事蘇靜明白,要想向他尋求幫助就得讓他先問,現在總算讓他先開口,于是收起笑嘻嘻的表情,正色道:“聽說你今天發工資,得了兩樣東西,能借我用一下嗎?我保證不弄壞,原模原樣的還給你。”
“不行。”黑無常想也不想地拒絕了,新到手的東西他還沒用呢,怎麼能借用?
就算這人是好同事好夥伴也不行!
意料之中的回答,蘇靜也不遺憾,道:“好吧,那我找小白借,反正每回你有有趣的玩意兒都會先給他。”
“……”黑無常扶額,過了半天悶悶地開口:“好,我借,不許給我弄壞!另外用完了記得先給小白。”
“放心,保證完成任務。”蘇靜臉上是得逞的笑,雖然不止一次看到了,但黑無常還是有一種想打散她的沖動。
第二天下午,沈卿如約而至,剛一進門,就見蘇靜坐在桌旁靜靜的看一本書。那本書的封面很花俏,封皮上有三個大字:“妖怪志”。
沈卿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呦,你來了。”蘇靜放下書,看向沈卿,沈卿這時才注意到,蘇靜的語氣不像昨天那樣溫柔可親,而是帶了些嘲諷,眼神也逐漸冰冷起來。
“呃……蘇姑娘,這是……”沈卿指着那本書一臉疑問,蘇靜瞥了一眼手中的書,笑了笑:
“哦,你說這個啊,還記得我昨天說要給你說個故事嗎?我昨天翻到一本很有意思的書,裡面記載的一個小故事剛好和咱們住的村莊有關,所以想跟你分享一下。”
還沒等沈卿開口,蘇靜自顧自的講了起來:“在古時候,這裡不是村莊,而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宅院,為了挑水方便,宅院的主人讓工匠在院子中挖了一口井,但是那個工匠在挖井的過程中不小心砸到了自己的手指,把一滴血滴到了井裡,這口井從此有了靈性,它能看透人們想要什麼,從而幻化成人們想要的去勾引人,吸走人們的陽壽和運勢,宅院主人好色,它便幻化成美豔的舞姬去勾引,終于在四天之内得償所願,但是從此後人謹遵祖訓,再沒有人願意接近古井,古井沒有辦法,隻能日夜等待一個不知道傳聞的外來人來這裡,好讓它繼續修行。”
她直勾勾地盯着沈卿,起身緩緩逼近:“它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等,現在,終于有一個不知情的外來人乖乖入它的圈套,它本打算和之前一樣博得外來人的信任,四天之内殺了她,隻是沒想到這麼順利,僅用半天時間就達成了第一個目标,于是,它決定,今天之後就可以開始第二個目标了,隻可惜,它心情太過浮躁,沒看出一點。”
沈卿已經面無血色,聽到此處忍不住問道:“沒看出哪點?”
“它沒有看出,它盯上的目标,根本不是一個活人!”蘇靜話音剛落猛然暴起,撲向沈卿,事出突然,加上沈卿剛剛沉浸在她說的話裡,沒有反應過來,被她死死壓在身下。蘇靜右手一抖,從袖子中滑出一把有着精緻花紋的匕首,在沈卿臉上輕輕劃着,臉上浮現出病态的笑容。
“你……你是怎麼發現的?!”沈卿邊害怕的躲避在他臉上劃着的匕首,一邊不敢置信地問。
“我不是肉眼凡胎,你身上的妖氣雖然隻有淡淡的一層,但我看得見。”蘇靜收起笑容,眼睛蒙上一層狠厲,匕首不再劃沈卿的臉,而是狠狠劃向他的肩膀。
沈卿忍無可忍的慘叫起來,拼命掙紮,蘇靜不耐煩地皺眉,抽出折扇往他腦袋上狠狠一敲,沈卿一陣暈眩,恍惚間,蘇靜又快又狠的連續劃向他的肩膀,最終把沈卿的右胳膊硬生生的切了下來。
血像噴泉一樣從斷口處噴濺而出,蘇靜露出愉悅的表情,不聲不響的拿着匕首逼近他另一條胳膊,也是同樣的手法卸下了那條胳膊。
在快要暈眩的劇痛中,沈卿意識到,蘇靜這是想把他做成人彘一樣的東西!
他不明白,明明變得是蘇靜心裡想見的人,為什麼會惹得她發這麼大的脾氣。蘇靜看出他疑惑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你是不是很疑惑,你明明看出了這是我心裡想要的,卻換來這種結果?”
沈卿沒有作答,但他的表情證明就算是死他也要做個明白鬼。
蘇靜劃的力道輕了很多,她不緊不慢道:“你變得這個人,是我的丈夫,他早就死了!在他死後的幾年我染上了一種病,一看到想害我的人頂着他這張臉,我就有種想把那人撕碎的沖動。”
沈卿本就面無血色的臉聞言青了幾分,緊接着蘇靜陰恻恻地說:“你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變成他的模樣,如果你沒有頂着這張臉,我還能給你個痛快,既然你頂着這張臉,那就做好為此付出代價的準備!”
之後蘇靜手起刀落,更加狠厲幹脆的繼續肢解,最終,沈卿的四肢都被她卸了下來,沈卿已經沒力氣喊叫了,因為他是妖,所以就算流血過多也不會死亡,而每當他要昏倒,蘇靜都會停手,給他喘息的時間,等他神志恢複過來後繼續,因此他隻能清醒着承受這一切。
“求……求……你,殺……了……我……”沈卿斷斷續續地說,眼裡滿是哀求。
“殺了你?好啊,不過我得最後做一件事。”蘇靜抹掉臉上的血,笑得十分瘆人,手中的匕首又逼近了沈卿的臉……
午夜,蘇靜把東西給了白無常,被閻王叫去了卧房,隻見閻王換上了平常裝束,一手撐着腦袋,慵懶的側卧在床上,頭發散落枕頭上,領口比較低,露出精緻的鎖骨。
蘇靜隻是很淡定的看了他幾秒,問道:“你不辦公?”
“反正最近來地府的鬼的數量判官足夠應對,就不勞我這個吉祥物坐鎮了。”閻王動作優雅地起身,指着自己問道:“你沒被我剛才的樣子迷住嗎?我看小說裡都是這麼泡到女朋友的。”
蘇靜:“……”
她就知道不該帶那種瑪麗蘇小說給他!
“沒。”蘇靜平淡搖頭。
閻王看上去很失望,不過很快來了别的興趣,“你該慶幸妖物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不然我就要追究你違反擺渡人規矩私自向其他員工借利器的行為了。”
蘇靜不語。
“本來我還挺擔心的,可看你之後的表現,其實你早就知道他是假的,但是沒有一開始殺了它,真不像是你的作風。”閻王托腮,饒有興趣地問道:“為什麼沒有在一見面就動手,而是陪一個随時可能要了你命的家夥逛一下午?”
蘇靜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為什麼?
大抵是,她還是舍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