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想到那人的靈息并未消散,他當她有法器護身,開口道:“能在本座全力一擊之下不死,倒還算點東西,可惜無用。”
淩月自知抵不過他,也不敢暴露宿月宗術法,隻得堪堪防禦着。
奈何三清實在是太過強大,幾次交手便已将她逼入了絕境,她靈力幾乎消耗殆盡,勉強用劍支撐着身體狼狽半撐在地上。
三清眼中殺意太甚,周身邪氣已是整個掩蓋了他原本的氣息,她雖用法器遮掩身形,但在他眼中卻好似暴露無餘。
殿院内盛開着的桃林被摧殘的不成樣子,三清體内靈力與血息本就紊亂,經過交手更是壓制不住占據他的神智。
他戾氣暴漲,五指直接向着虛空一握。
啪嚓——
法器碎裂聲響起,法器之下淩月身形赫然顯現。
三清身形一動,瞬息間已至她身前,她就這樣狼狽的如同一腳踩進獵人布置獸夾的小獸,被他攥着脖頸提在半空中。
她面色因着血液不暢變得漲紅,但依舊能看出與清月一般無二的容貌,隻是此時的三眸色已被血氣遮蓋,神智也受到血息影響,根本辨不出眼前是何人,他手指攥的極緊,隻要稍用力她的脖頸便能被瞬間捏碎。
淩月本能的扒着他的手腕,腥甜血氣在口中蔓開從唇角溢出流入他的虎口處,前所未有的瀕死感騰然升起,視線也因窒息感變得模糊。
她的意識如同一根緊繃的琴弦,在快要崩斷之際,不知何處來的力量,如蚊音般從口中溢出了兩個字。
那兩個字微不可聞,但隻一息間,三清滿覆血光的眼眸似乎有了一瞬清明,原本還緊緊攥着她脖頸的手,陡然一松。
他竟是直接松開了手!
無數空氣頓時湧入口鼻之中,沒了他的桎梏,她的身體瞬間下落,向後倒了幾步後跌坐在地,捂着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師妹……”
還未等她從窒息中清醒,肩膀已經被人握住,下一刻,她整個身體便被納入了一個陌生懷中,耳邊急切心跳聲驚得她瞬間清醒,她很清楚自己此時在的是何人懷裡。
三清環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收了力,恍若終于尋得至寶,急切開口道:“師妹,你終于回來了!”
懷中之人他等了整整一千年。
“放手!”淩月被他這突然起來的變化和舉動驚得不知所措,本能掙紮着用盡全力掙脫了他的束縛,随後一掌打在他心口處。
三清因着她的動作後退了幾步,眼中閃過一瞬錯愕,原本還滿是欣喜的眸色黯淡下去,褪去的血光再次升騰,神色中是說不出的駭人。
但僅是轉瞬,他已強行将血息壓制,再無剛才那般失态模樣。
他拂了拂被弄皺的衣領,語态平和道:“先前我還不解是何人能闖入我這殿中,沒想到是你,師妹,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好命,收了個好徒弟,南音那丫頭竟能為你做到如此地步。”
淩月聽到自家師尊名諱從他口中說出,長劍指着他,蹙眉道:“你這話是何意?”
三清卻隻瞧了一眼她腰間的玉魂環,笑了笑,“原來你并不知曉此事,看來是我多言了。”
她見他目光在自己腰間停留了一瞬,握着佩劍的手緊了幾分,謹慎向後退去。
淩月雖是好奇他口中的事,卻也不敢多問,他如今将她錯認成了另一人,她才有了喘息的機會,若是被他發現端倪,她隻怕是會血濺當場。
光潔透亮的劍身在月輝下泛着寒意,一如千年前極北之地那般淩冽無情。
三清似是被這橫在眼前的清輝刺到了眼,歎了一聲,“師妹,即便是過了千年,你依舊要殺我。”話落,他似乎是想到什麼,肩頭開始小幅度震動,低沉笑聲随即傳出,“也是,若非是我,你早與神翊那妖畜成了婚,如今也該是鴛俦鳳侶,這樣看來倒也是情理......”
淩月眸中劃過冷光,一聲極是細微的“咔哒”聲突然響起,打斷了三清的話,他眉頭一蹙,眸中已映出藍色符文,符文呈一圓柱狀極速向外擴張,一枚墨寶色小銅盤從方才淩月跌倒的位置騰然升起,升至半空劃出空間。
淩月見他入了陣中,本就在一點點後退的身形驟然加速,手握長劍滑出了符陣範圍。
三清靜立陣中,看着頭頂正在旋轉的銅盤眼中并無懼色,反而是嘴角勾起了絲絲笑意。
莫生盤雖是難得的法器,但淩月也隻是抱着賭一賭的心态使用它,可看到他一副穩如泰山的模樣時,她心中已是激起一陣寒意。
它隻怕困不了他多久!
“師妹,你怕是忘了,這莫生盤還是我送你的生辰禮,你居然想用它來對付我,我該說你什麼好呢?”說罷,他掌中聚力,陣内頓時狂風大作,原本明月清輝的蒼穹竟開始隐隐傳出雷鳴。
淩月不知這法器由來,見此情形,暗道糟糕!
陣中之人竟想在氣血紊亂之下強行摧動自身修為引動神雷擊碎莫生盤。
他怕不是瘋了!
淩月沒想到他會行如此之舉,絲毫不敢耽擱,快速掏出兩顆丹藥服下,頭也不回聚力以瞬息之速向着殿外飛去。
按理來說即便是她設套,三清也能輕易察覺,但是他大意了。
他看出了她隻是在強撐着一口氣,故而對她放松了警惕,被她一步步誘到陣中,直到她從他眼皮底下逃走,他那淡定自若的神情終于是覆上了一絲不易察覺慌亂和暴戾,周身靈力也随之暴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