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月自離開先靈堂後,便向着豐洲而去。
經過一個日夜急行,終于抵達豐州邊境一個小村莊,落水鎮。
落水鎮内隻居住着十餘戶人家,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白芒,且都院門緊閉,隻偶有幾聲狗吠傳出。
淩月根據掌門中雲提供的地址,踩着積雪,穿過落水鎮,向着村鎮後山那片深林走去。
漫天飛雪傾瀉而下,夾雜着寒風,衣擺被風刮得四散飛起。
“這裡的寒氣倒是和極北之地相差不大,竟能感覺到幾分寒意滲入。”
淩月感受着風中的寒意,語氣中有幾分意外。
走了約摸一炷香時間,除了無邊無際的樹木,便無半分院落蹤影,她眼中不由得露出疑惑。
難道這院落是用了障眼術法?
念頭一出,她随即便要施出破障術。
就在此時,淩月突然察覺到身旁不遠處不知何時已經站着一個人影。
那人一手撐着傘,另一隻手拿着灰白狐裘,淡粉色衣擺掃在積雪上,倒好似冬日綻放的桃花。
淩月下意識喚出斬霜華,向後退了一步,眼中多了幾分警惕。
這身形怎麼看着眼熟得很?
難道是!
那人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異常,擡起傘沿露出了面容,面上帶着淡笑向着她走去。
淩月看到他的臉,眼中滿是驚喜,邁着快步走他的身前,喜道:“初雲師兄,你……是來接我的?”她的目光落到了他那狐裘上。
初雲笑意更深了些,看到她手中握着劍,打趣道:“怎麼?連師兄也認不出了。”
“你穿得還是這樣單薄,這裡的氣候可比其他地方冷多了。”
他眉頭微壓,将手中的傘遞到了她手中,伸手抖落了挂在手臂那狐裘上的積雪,披蓋到了她的身上,替她将狐裘攏緊了些,溫聲道:“這裡風大,走吧。”
兩人走了一段距離,淩月突然腳步一頓,開口道:“師兄,你有沒有感覺這樹林有些不一樣?”
自踏入林子開始,淩月便察覺到空氣中似乎有一股若有似無的奇異味道,似乎是在哪裡聞到過,但一時間想不起來。
初雲溫聲道:“這樹林便無不妥之處,你許是太累了,待回到小院,師兄助你調理一番。”
淩月聽到這話,眼中寒意已悄然升起:“是麼?”
話音剛落,手中那原本已收起的斬霜華赫然現形,飛速刺向那身旁那依舊撐着傘的人。
初雲面上一驚,後撤一步,手腕一旋,傘面擦過劍鋒,一分為二。
他斥道:“小師妹!你這是在做什麼?”
淩月從小便跟在初雲身邊,素來了解他,知他五感俱佳,于丹道一途又是頗有心得,識得萬物,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到這林子的異常。
她冷笑一聲,長劍直指他胸口,冷聲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冒充初雲師兄擋我去路?”
初雲面上神色一變,發現被識破後倒也不再裝,八尺身形極速皺縮,褪去豐神俊朗,俨然一副黝黑幹瘦的老頭模樣。
他手中拿着一隻銅鈴,看向淩月眼中多了幾分探究:“有趣!老夫在此布下幻陣,竟被你這小丫頭識破了。”
“小丫頭,老夫此行隻接了一道殺令,你若能給老夫解個惑,老夫倒是可以考慮留你一命。”
淩月一聽便知他口中的殺令指的是何人,面色更是冷了幾分。
此人的出現,讓她已經确定,自家師兄所在院落離得不遠。
僅僅是外圍樹林便布有幻境,可想而知他那裡的形勢會有多麼兇險。
想到自家師兄此時身陷囹圄,淩月沒工夫再搭理眼前人,周身靈力彙聚,儲物戒中青芒短箭盡數射出,猶如密密麻麻的雨滴,從老頭頭頂落下。
老頭見狀便無任意外之色,似乎對此早有預料,口中吐出一股青煙噴灑在手中那約有一寸大小的銅鈴上。
銅鈴表面瞬間碎裂,四散飛出,在半空中構建起一道巨大銅鈴虛影,将落下的青芒短箭擋在其外。
沒想到這幻鈴居然還能護身!
老頭面露狠色,“小丫頭,既然你一心找死,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氣!”
他說着,操控半空中那巨大虛影向着淩月壓去。
淩月飛身而起,手握斬霜華向着虛影劃了一道,白芒劃出,直接将銅鈴虛影一削為二,“還真道貌岸然,從我踏入這幻陣之時,你便沒打算讓我活着出去,就不必再這裝模作樣了。”
老頭驚愕看着從半空中掉落的銅鈴殘片,眼中血絲滿布:“你膽敢毀我法器,我要煉你魂魄祭旗!”
語落,一布滿血色紋路,約有數丈之高的紅色旗幟現于他的身前,旗幟由内而外散發着濃重血腥之氣,竟與獻祭血陣中的氣息相差無二。
淩月此時終于是猜到了他們來曆,冷笑一聲,神色輕蔑看着那在寒風中獵獵飛舞的血旗,“用血陣殘血祭煉的血旗倒還有幾分唬人。”
那老頭聽到血陣,眼中閃過一瞬錯愕,随即覆滿陰翳,血旗快速在原地轉動起來,攪動着周圍風雪,一時間一股風力便已向着淩月襲去。
“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