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輝打在那人身上,一身紅衣在此時顯得格外刺眼,淩月眼中閃過不可置信:“若疆!怎麼是你?”
雖說平日裡若疆一直都是一副冷傲模樣,但經過這段時日的接觸,淩月并未感覺到他有任何殺意。
若疆手中握着銀毫,俯視着她:“很驚訝?”
“你要殺我?為何?”她步伐虛浮,扶着船欄起身,揩去唇上血迹,冷聲開口。
他道:“為何?自然是因為你的存在威脅到了尊主。”
若是往日,殺了便殺了,他可沒工夫浪費口舌,可眼前人好歹也算是相識,既然她想知道,他便她死得明白。
看着淩月眼中滿是疑惑,他面色冷了幾分:“尊主将本屬于主人的新月翎羽給了你,為了你隻身一人屠了極霜城,眼下又要為你以身涉險去踏那無寐之地,你說,我怎麼能讓你活着。”
淩月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眼中震驚之色褪去,冷色取而代之:“你想殺我,你家尊主可知曉?”
淩月也是心中郁悶的很,這些時日,她都淪落到什麼人都能踩上一腳。
若疆笑道:“尊主那裡,我自會去請罪,至于你,你也算替卿落擋了一劫,我不會讓你太過受苦。”
“若我偏要活呢?”淩月唇角噙着冷笑,對上他殺意翻湧的目光。
往日裡,她一直是以溫柔面貌示人,若疆第一次看到她眼神如此冷冽,甚至感受到莫名壓力。
若疆心中微震,若不是知她修為低微,他真會覺得眼前人不容小觑。
若疆道:“既然你不願安然赴死,那就别怪我。”
他壓下心頭怪異感,手握銀毫,起手向着眼前人劈去。
一時間四周夜風猶如細密銀絲,伴随刀罡射向她。
淩月看到他向着自己襲來,也不在留手,青芒短箭盡數射出,短箭猶如靈蛇附體,靈活飛舞,相互盤旋。
刀罡氣浪中,數支暗青色短箭極速穿梭,同樣帶起一陣氣浪,将迎面而來的刀罡化去,向着若疆身上射去。
若疆沒有料到眼前這虛弱的女子居然一直都隐藏着修為,一時大意,高束的發尾被那短箭削去了幾縷,身上紅衣也破了幾道口子。
感受到短箭中附着的靈力,他眼中滿是錯愕:“你是人族!”
話音出,青芒短箭快速折返,又向着他攻去。
若疆這次有了防備,幹淨利落将青芒短箭劈落,這短箭他隻瞧了一眼便已識出,是前段時日,夜闖他殿宇那人的法器。
淩月見青芒短箭奈何不了他,将短箭召回,身形一閃,翻過船欄,往下方湖面極速下落。
發現她是人族之後,若疆瞬間便反應過來,她便是尊主口中那能解除天珠封印之人。
一時間所有疑惑都瞬間明了,難怪尊主待她如此不同。
看着她毫不猶豫跳船,若疆心中一緊,也追了下去。
如今她不但不能死,他還得确保她能撐到第三顆天珠解封。
淩月跳船目的很簡單,她需要支撐法陣的空間。
這妖域浮船雖堅實,但若是施展法陣,它可能也撐不了幾擊,況且卿落還在船上。
不出所料,若疆依舊緊追不舍。
淩月心中一橫,以她現在修為和身體,她也隻能搏這一搏,否則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極速移動中,她調動周身靈力,彙聚于指尖,而後結印。
頃刻間,湖面狂風四起,半空中銀白法陣成形,法陣蘊含渾厚的天地之力,連接着空中的雷光,符光與天雷氣韻彙聚,激得湖面波濤洶湧。
若疆看着四周激蕩波濤,心中一震,往半空中看去,看到她施展出的那法陣全貌。
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整個人猶如被定住了身,怔在半空中:“天罰陣!這怎麼可能……”
若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她怎麼可能會這法陣!
這世間能施展出此法陣,唯有一人,她是如何習得?
對于出現在眼前的法陣,他實在是太過于驚愕,以至于法陣已經降下,他都沒有反應過來,依舊立在原地,紋絲未動。
天罰陣降下,強大威壓激得四周湖水騰空數丈之高,形成一堵水牆。
好在法陣威力雖強,但因受施展法陣之人修為影響,并未将其威力發揮到極緻。
可若疆還是承受了全部的法陣威壓,法陣中蘊含的天雷之力直擊他的妖魂,饒是他本能釋放靈力抵禦,仍是被天罰陣傷到。
看到若疆絲毫未抵擋天罰陣,淩月心中升起一股怪異感。
雖說對于他的變化感到奇怪,可她并未留手,而是喚出斬霜華,毫不遲疑向着若疆刺去。
淩霜劍決勢起,霜華飄落,法陣四周水牆瞬間凝結成冰。
伴随着冰裂之聲,淩月已至他身前。
若疆才剛回過神來,皮開肉綻的聲音已然清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