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山整個人都有點懵了。
窮人家的孩子會自卑,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從前跟着家裡人來鎮上,因着口袋裡沒有銅闆,連站在各色鋪子門口,往裡瞧一眼的勇氣都無,更别說進去問這問那了。
今天他那一向性子腼腆的姐姐,不但進了鋪子,還跟裡頭的人說了好些話,雖然最後的結果不太好,可這也足夠讓周小山佩服了。
佩服過後還是有一點後怕的,姐弟兩找個僻靜處坐下喝水休息,周小山問他姐:“姐,你剛剛在藥堂裡不怕嗎?”
周禾打開竹筒灌了幾口水,趕了許久的路再加上又說了那麼一大通話,早就口幹舌燥嗓子快冒煙了。
她将另一個竹筒遞給周小山,示意他也喝點水:“有一點怕吧,不過怕也得去問,要不然咋能知道二叔是在說謊騙咱們呢。”
提到這個周小山心裡的火直往上冒,剛剛藥鋪郎中所說的那番話代表什麼,姐姐都已經跟他解釋明白了,二叔真是不做人。雖然之前他就不喜歡二叔二嬸,覺得他們欺負娘,還總是想法占他們家的便宜,但沒想到能這麼壞。
更氣自己經過這回深夜看病,心裡頭的松動,覺得之前是自己錯怪二叔了。後邊有人上門讨債,他也從沒懷疑過是二叔從中弄鬼,隻以為是自己病的太重,才花了那麼多錢。
雖然他不同意周禾嫁人用聘禮還債,但也從沒有想過要賴賬,一心打算靠着自己出去掙錢還債。
誰想到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呢?一想到自己之前對二叔的那些感動,和被人耍的團團轉的屈辱,周小山就氣得不行,發誓再也不要跟周二一家來往,再不上他們的當了。
想到此周小山又有些慚愧,之前他總是覺得自己機靈,姐姐就呆呆木木的,總是要擔心她被騙。不曾想到最後還是靠姐姐識破了二叔二嬸的奸計,他反而一點都沒往這處想。
“姐,你是怎麼猜到的呢?”說到此他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虧我之前還一直囑咐你,結果反倒是自己最沒用。”
呦,這是自卑了?
周禾笑笑,開始安慰周小山:“畢竟我比你大那麼多啊,想到也不奇怪!而且你當時病重,發生的好多事都不記得了,想不到不很正常?”
穿過來後,周禾仔細把周小山生病那天的情形想了許久,總覺得周二夫婦來的有些太過巧了,雖然他們最近是經常往這邊跑,但是每次都在白天,從沒有大晚上過來的。
而且那天他們就像事先已經知曉發生何事一般,進屋後話都沒多說幾句,急忙忙就帶着周小山走了。
要知道之前就連周老爺子周老太太生病,都是先去河谷村的土郎中那拿藥,怎麼到周小山這兒,直接就要去鎮上?
這不對,完全不符合村裡人日常的習慣,也不符合周二的行事風格。周二這人向來是無利不起早,遇事往後縮,他這麼急吼吼的沖在第一線,顯然是有所圖。
原身和周小山或許看不透這些,可周禾一個在工作中遭荼毒多年的社畜,不會連這點事都看不明白。
如今戳穿周二的謊言是第一步,後邊想法子怎麼徹底斷了周二的念想,讓他再不敢從大房找便宜,才更要緊。
這事并不容易,周禾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好辦法,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慢慢來罷了。
又坐了一會兒,周禾問周小山還累不累,要是歇夠了他們就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好不容易來一趟鎮裡,當然要在這兒好好看一看,找一找有沒有什麼賺錢的門道!
沒錯,周禾覺得重生後迫在眉睫的兩件事,一個就是趕快解決周二的算計,一個就是多多的賺了錢,否則要不了多久她和周小山就得餓肚子了。
他們這裡離縣城不算太遠,最多也就十幾裡的路程,很多人會選擇去縣裡買東西,所以鎮上的店鋪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