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柔換完衣服回來了,乍一看是很簡單的亞麻質感米白色上下裝,上裝有點像連衣裙,腰線明顯,有明顯的層次感,裙長在膝蓋上方,裙子兩邊有開縫,大概在腿根外側位置,方便活動。
下裝是條長褲,手臂上有兩條冰袖一樣的可拆卸袖子。
看似簡單,其實設計很細緻,林北柔研究了下,發現這件衣服有一點像勝身洲那些入門弟子的夏裝。
袋子裡面還有一雙同樣米白色的淺口鞋,适合室内走路跑步,林北柔也換上了。
林北柔注意到衣領内側沒有标簽,有刺繡,淡紅色字樣,還是外文,字體簡潔,手工繡上去的,前面是兩個名字和姓氏的縮寫,後面跟着一個單詞,感覺像拉丁文。
她回到會客區,除了四個軍士,其他人都轉頭看向她。
兩個長官都是林北柔父母輩兒的年紀,林北柔并不怕他們。
女長官:“尺寸還合适嗎?”
林北柔伸手比了比,袖口有點長,不過沒超過虎口,不算太礙事:“謝謝長官,這件衣服後面為什麼有外文啊?是誰穿過的嗎?”
女長官像在說一件拉家常的小事:“它屬于二号,我們同盟勢力的編号者,已經被刺殺了,她以前曾經到訪我們基地,這是她穿過的訓練服,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二号年紀和我差不多大,當時我和郭将軍負責接待她,老郭,時間過得真快。”
男長官不苟言笑,臉上皺紋深刻:“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女長官讓林北柔坐下,跟她說接下去的安排,她負責講解,最後男長官收尾。
男長官主要提了一些重大注意事項,包括基本的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
林北柔聽了半天,聽明白了,他們兩個應該都算可以給荀照乘直接下達命令的上級,職銜都非常高,職責各有不同,不過還不是基地最大的長官。
男長官語氣嚴格,告訴林北柔,接下去一個月内,她必須要把境界提升到能穩定作戰的程度。
林北柔:“所以我可以進禁區了?”
她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才來的。
女長官:“一個月太短了,基地從來沒有先例,禁區隊員訓練準備期平均長達三年,你不夠穩定,進了禁區,一旦發生什麼不可控的精神崩潰,可能我們就全軍覆沒。”
林北柔:“那是我不能進的意思?”
女長官:“調查沒出來之前,那架飛行器上除了少數幾個人,其他人都不能進禁區名單,襲擊者僞裝成了他們,我們目前的手段,排查需要很久,相當于我們損失了很大一批戰力,這對我們進入禁區後先發制人非常不利,也是敵人想要達到的目的。”
她緩了緩,朝林北柔點頭:“如果你在這一個月内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你可以進禁區,還有什麼别的問題嗎。”
林北柔心放了下來:“沒有了,長官。”
女長官對荀照乘說:“時間緊張,今天有點晚了,你宿舍離這邊近,先帶她去食堂,保留體力,明天就走新兵流程,訓練行程表晚上發你個人終端。”
荀照乘:“是,将軍。”
臨走前,男長官再次給林北柔強調了一遍思想品德:“進了基地,你就是一個士兵,一個軍士修行者,一切行動要聽指揮,下級服從上級,個人服從組織,這不是說你有意見不能提,特殊情況下,你可以當面頂撞,但千萬不要在背後議論你的上級、戰友和同事,另外,訓練強度會非常大,不會看你以前是個普通人,就對你搞特殊待遇,你要做好全面準備,聽明白了嗎,林北柔?”
林北柔點點頭:“明白了。”
還從來沒有别人直呼她名字時,把這名字喊得這麼铿锵過,仿佛這是一個樸實無華、充滿力量的名字,把林北柔生生喊出了林寶剛的效果,感覺特别新奇。
男長官:“要說,報告長官,聽清楚了!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将軍。”
林北柔:“報告将軍,聽清楚了!”
男長官點點頭:“荀少校的軍銜是少校,職銜是整個基地的特訓士官長,以及北落師門特種部隊天樞的副指揮官,以後也是你的直屬監管人,負責你的全能訓練,你可以叫他少校,或者士官長,長官都行。”
男長官:“天樞是北落師門的核心力量,負責展開突刺行動,深入境外靈脈區域,消滅敵對勢力,幫助同盟淨化污染,是我們的開路利劍,我以前也是天樞的副指揮官,遇到不清楚的,當場直接問,如果荀少校暫時沒空回複,你可以在通訊終端問我,我現在處理文牍工作多一點,比他時間充裕。”
林北柔:“報告将軍,我明白了,我會好好跟着荀少校訓練的!”
男長官點點頭:“你以後會明白,服從命令有多重要,尤其是在險境裡,不去想沒必要的,本能服從和你一起戰鬥的上級的命令,能救你的命,我就是這樣的,更别說完成任務了,要是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光吵吵不去行動,那就是一盤散沙,是在學校做小組作業,不是基地軍士,活該被敵人消滅。”
林北柔:“是,将軍!”
男長官想了想,又說:“當然,服從任何命令之前,要有基本的判斷力,萬一對方是内奸,或者腦子不清楚,直接讓你跳懸崖,做任何無謂的犧牲,你絕不能輕視自己的性命,盲目服從對方。”
接着他又跟林北柔說了一些需要注意的。
林北柔聽明白了,荀照乘相當于接管了這位将軍曾經的職務。
說明這職務很高,和将軍的軍銜才匹配。
而荀照乘出生入死,任務完成成功率百分百,軍銜卻才是少校,和魏瑕有差距。
但他的實際職務又很高。
林北柔覺得有點迷惑,暫時沒去想這些細枝末節。
男長官:“還有,你的母親叫林子倩,父親叫周勝川?”
林北柔還以為男長官認識自己爹媽,有點懵:“是!将軍。”
男長官眼睛迥然有神:“很好,對于在正常家庭長大的修行者軍士,有個默認的習慣,這會賦予你力量,任何時候,一旦你覺得意志松懈,感到軟弱,或者恐懼,你可以不斷在心裡大聲說,也可以直接大聲說出來,我是林子倩和周勝川的女兒,林北柔,一直重複到你恢複冷靜和勇氣為止。”
林北柔第一次聽到這個理論,默默在心裡念了兩遍,一種隐約神奇的感覺蔓延開。
談話結束。
腳步聲紛杳離開,衆人走了,大門關上。
天驷寮外面,女長官和男長官并肩而行了一段距離,開口:“你這不還是挺喜歡那孩子的,她比我想象的要穩定一些,早知道不用帶小夥子們過來了。”
她口中的小夥子,是四個人高馬大看上去可以徒手折斷人脊椎的軍士。
男長官闆着臉:沒有先入為主的意見,就是來親眼看看,這小孩是不是可塑之才。”
女長官:“怎麼樣,那是個好孩子吧,孫和鈴專門跟我打過電話。”
男長官哼了一聲,粗聲粗氣地說:“要是沒覺醒,上了戰場就是一塊點心,我們可是在和最邪惡的踐踏這世界上一切法律的戰犯開戰,那些戰犯還覺得自己在就義。”
他旋即想到了什麼:“你覺得那小孩兒不能去Beta基地?那邊有更适合她的訓練模塊,一個月時間,太短了。”
女長官:“目前确定,Beta基地有内奸,不管以後是毒藥還是點心,她是四号,都不能過去。”
男長官嘴角浮起冷笑:“應劫派藏不住的。”
女長官:“他們畫的圖景,很有吸引力,那些加入他們的人,大概都覺得自己是理想主義者,理想高于一切。”
男長官:“把自己當物競天擇的天的理想主義者,忘了自己也是人。”
女長官:“你覺得魏瑕真的失蹤了嗎?”
兩人漸行漸遠,身邊跟着四個不動如山的軍士。
林北柔和荀照乘面面相觑。
荀照乘看了下時間:“六點半了,去食堂。”他走到前面,林北柔放下灰兔讓它看家,跟着荀照乘出去了。
走到半路,林北柔突然想了起來:“少校,我忘了讓将軍幫我把項圈摘了。”
荀照乘:“等審批流程結束,報告蓋了章就可以摘消靈圈,最遲明天上午,因為下午你就開始訓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