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晴月:“哎,正常,我媽離婚了也找了個男朋友,當孩子的都不可能滿意的,正常。”
林北柔:“你媽媽找對象,也瞞着你嗎?”
齊晴月:“那倒沒有,不過會不會是你以前态度有點抵觸,阿姨就想先緩一緩?”
林北柔沉默了兩秒,猩猩捶桌:“那也不能瞞着我啊?!”
齊晴月:“你回去跟阿姨談談,問問她什麼想法,對方是什麼人,他們有沒有結婚的打算,我媽當時——”
林北柔:“他們還要結婚?!”
齊晴月左右看了看,情緒十分穩定冷靜:“寶貝,你控制下音量,我就是給你打個預防針,現在婚姻法比較複雜,你能勸阿姨别結婚就别結婚,他們這個年紀了就想找個有共同話題的生活搭子,對方也肯定有孩子吧,一般都是不領證一起生活,這樣就行了。”
林北柔一臉咬牙切齒,郁悶煩躁。
齊晴月看出來了,林北柔平時是個很躺平很好說話的性格,熟了就知道,她很讨厭熟悉的東西發生改變,尤其是家裡環境被入侵。
齊晴月轉移了話題:“你工作怎麼樣啦,你那個超級帥的老闆,是單身嗎?”
林北柔怔了怔,齊晴月見過魏總?
林北柔:“其實,先跟你說一件事……”
齊晴月嘴巴張得很大:“啊?出車禍失憶了?這是什麼抓馬?你傷到哪裡沒啊?”
林北柔解釋了一番:“總之,你見過我領導,能不能跟我說說他啥樣的?”
齊晴月想了想:“其實,那次隻見過一次,就感覺他好像背景很不簡單,能跟據說是正廳級别的那個女士以平輩相稱,哦對了,他的車是幻海之聲,定制版,全球隻有一台。”
林北柔:“……”
齊晴月還專門把當時拍到的視頻翻出來給她看:“就是這輛車。”
幻海之聲緩緩駛來的視頻,隔着屏幕也能感覺到那種張力和壓迫感。
林北柔感覺精英恐懼症又達到了頂點。
齊晴月絮叨:“你老闆很神秘,事後沒有一個人打聽出來他是誰,那次不是周阆嶼前女友,那個叫許蓓的,把你當假想敵,又被當場打臉,事後她和她閨蜜,在校友圈子裡到處散播你壞話,說你被包養了,大家也不是傻子,沒人信她,屈彥霖蔡沐言李昊他們三個,發朋友圈隔空罵許蓓他們幫你說話來着,再說,就算你和老闆談戀愛又怎麼了,遇到這種老闆,誰不幻想一下啊?”
林北柔:“其實,我有點想離職。”
齊晴月用一種你是不是瘋了的眼神深沉地看着林北柔。
林北柔:“不知道為啥,一看到他的臉,就産生了一種下意識想回避的感覺?”
齊晴月:“會不會是你忘了,你們失憶之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就沖着這工資,你不會真想離職吧?”
林北柔:“那暫時不會,就是覺得很不對勁,總覺得忘了很重要的事……”
魏瑕回到了那間複式帶天台改的工作室,他有東西要取。
走進卧室,床上被單淩亂,窗戶是打開的,空氣卻依然殘留着一種淡淡的不正常的甜味。
魏瑕薄薄的鼻翼翕動了下,波瀾不驚地皺起眉。
這分明是情事後留下的氣息。
還不是一般的激烈。
他走過去掀開床單,瞳孔微微一定,看到了一件被揉皺的睡裙,純棉白底藍碎花吊帶樣式。
魏瑕看着這件睡裙,過了三秒,轉身走了出去,又過了兩分鐘,回來了,手上戴着一副一次性醫用薄膜手套。
魏瑕用戴着手套的手,拎起了那件睡裙,放在眼前片刻。
睡裙下擺破了條口子,很明顯是不小心被撕破的,大概手勁沒有受到控制,在做的時候沒有注意。
上面的氣息……有他自己的,還有另外一個女性的,交錯混合在一起。
這些氣息中,還有一種莫可名狀,沒法準确描述的氣息,好像是比分子結構更細微,沁入人骨髓乃至神魂一樣。
等魏瑕回過神,他已不知不覺眼簾半阖,任憑自己捕捉那些氣味分子,捕捉了很久很久。
魏瑕:“……”
他拎起那件睡裙,扔到了外面的髒衣籃,想了想,又找了個保鮮袋,把睡裙裝了進去,防止氣味外溢,做這些的時候,他除了呼吸微微滞澀,不讓自己再不知不覺沉入進那種氣味中,臉上一絲最細微的波動也沒有。
這時候,魏瑕比之前司空晏本體跑出來時,更像一個修絕情道的高階大能。
做完這些,魏瑕一張臉依然看不出任何表情,人去了二樓,二樓有一間卧室,門半開,裡面的布置,很明顯不是給他住的。
之前甯特助提過一句,林北柔也住這邊。
能證明那件睡裙是不是林北柔的,就隻有去這間卧室看看。
推開門,魏瑕站在門口,并沒有進去,僅僅是環顧了一圈卧室,空氣中浮動的微妙氣息,一般人聞不出來。
魏瑕沒有刻意去聞,隻是正常呼吸,就感知到了和之前房間裡一樣的仿佛刻有吸引力的氣味素。
他側過頭,呼吸了兩下房間外的正常空氣,再度朝房間裡看過去。
床頭櫃第一個抽屜是打開的。
魏瑕身形很高,剛好能看見抽屜裡放了什麼,一盒拆開了的安全套,旁邊還有藥店的袋子。
魏瑕關上了門,離開了二樓,沒有什麼表情地回到一樓,逐條逐條翻看消息記錄。
他的手機很空,除了工作内容,沒有什麼其他的,消息框有個置頂,不是甯特助,是林北柔。
備注名直接就是林北柔三個字。
點進去,裡面的對話都寥寥可數,林北柔問他工作方面,他給出指示,怎麼做之類。
但是林北柔發的每條消息,他回複都沒有時間差,消息是連貫的。
再點開甯特助的消息框,他經常隔半天才回,最快也是五分鐘。
說明他自己平時,并不是一個習慣秒回工作信息的人。
唯有林北柔是例外。
魏瑕眼前出現一個坐在病床上定定看着他的身影。
他今天一走進病房,就看到了林北柔。
表面上公事公辦,私底下在床上是把嘴唇都親爛,連情事都激烈到睡裙被撕破的關系。
魏瑕眉眼冷了下來,垂下眼簾,他不理解這樣堕落的行為,連這麼無聊的引誘都經受不住麼。
雖然他忘得差不多了,卻也記得,之前他的性情似乎和現在大不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雙重人格,姑且稱呼之前那個為舊版吧。
他不是舊版,不管林北柔背景是簡單還是複雜,以後一切都會退回到最簡單的模式,工作關系就是工作關系。
魏瑕眨了眨眼,眼形姣好,黑睫毛像湖泊邊的水草,淺淺迎着汐光,乍一看溫度流轉,實際上湖水冰涼,光暖隻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