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阆嶼沉着地問:“等等,你說有人追殺你,我怎麼沒有看見人?”
兔耳女仆嫩男緩慢地眨了眨眼睛,轉向周阆嶼,不說話,林北柔站在兔耳女仆男後面,剛好看不見兔耳女仆男的臉了,但周阆嶼看得見。
周阆嶼清楚地目擊兔耳女仆男眉眼匿入一片陰影,下一秒對方又擡起下巴,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
“……”對方一聲不吭,退回到林北柔旁邊,輕輕捏住林北柔衣袖,臉上還有種無辜的委屈感,好像他是壞人一樣。
周阆嶼額角咔咔跳出個井字。
非常莫名其妙,好像體驗到了那些女朋友突然看到有柔弱白裙女孩叫自己男朋友哥哥還上前要微信,趕也趕不走的心情。
林北柔低聲對周阆嶼說:“哎,沒事,肯定是劇本要求他不能随便說話,我們先走吧,反正你該給我看的都看了,就當來玩。”
周阆嶼:“……”
周阆嶼隻能跟林北柔一起繼續往前走。
林北柔左邊是牆壁,兔耳女仆男走在她右邊,剛好把周阆嶼隔開了,周阆嶼想了想,選擇了隐忍,跟兔耳女仆男拉開了一丢丢距離,注意查看前後方動靜,留意林北柔的安全。
林北柔有點心猿意馬是真的,她平時真的不這樣,要是換個其他不認識的男的這麼貼她,不管對方長相如何,她早就把人甩開了,可這個男生給她感覺不一樣,氣場很舒服,身上氣息也很清淡好聞。
而且他的兔子耳朵和兔子尾巴真的很好摸,還會自己動,真是死死戳中女性萌點。
林北柔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渣女,有點對不起司空晏,明明祖宗已經是最美了,簡直是天上花王白牡丹,這會兒一朵白山茶袅袅依偎着她,她又似曾相識地起了“好漂亮”“算了不跟他計較”這種心情。
林北柔沒主動,保持了社交距離,但兔耳女仆男的黑色蓬蓬裙時不時擦過她的手臂,林北柔好像被小動物的毛蹭過一樣。
他們很快走出隧道,進入了一個開闊圓形空間,密室聲光電配置是最頂級的,天花闆到牆壁再到地闆刹那點亮,無限延伸的星海出現,很多其他玩家也從其他入口走了進來,全部當場驚呆。
這和站在真實的蒼穹銀河之下幾乎沒有區别。
“請在場玩家抽卡。”一個解說聲音響起,高保真環繞宛如主神之音。
手環亮起,上面的迷你屏幕出現抽卡按鍵,倒計時開始,玩家争先恐後抽卡。
解說:“卡上有屬性,技能,血條,你們可以用手環和其他人PK,總積分最高的玩家,會赢得我們今天的現金大獎。”
聲音頓了頓:“現金兩百萬元人民币,并且是稅後。”
林北柔愣住了,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解說:“……”
全部玩家沸騰了,重複最多的一句就是“真的假的”。
“千真萬确。”解說明确展示了一排排贊助商的名字,告訴大家這是真的,如若有假,大家可以報警也可以起訴。
他們是全國最有名的密逃公司,還開去了東南亞和日韓,很多廣告商會找他們,湊齊兩百萬獎金并不算什麼。
玩家們整個表情都變了,眼神炯炯發亮,雖然在場不乏有錢人,但對于普通人來說,兩百萬足以解決目前他們生活中絕大部分問題。
“有這兩百萬我還累死累活幹嘛,存起來回村裡躺平吃利息吧……”有人低聲咕哝,因為沒出息的發言被女朋友錘了一下。
全部玩家都聚精會神,一開始抱着玩和放松的心态,現在很多人整個心态都變了,有些人臉上甚至不再笑,面無表情盯着屏幕。
林北柔聽見附近有人在說:“最近遊樂園裡面好多項目都有大獎,怪不得遊客量飙升,本來是淡季,現在比旺季人還多。”
林北柔第一個念頭是,有了那兩百萬,家裡房貸就可以一下子還完了。
姥姥和姥爺生病住院還挺頻繁的,兩個人老人自己的存款全去填藥錢了,醫保覆蓋不了一些進口藥,住院費報銷了之後,剩下的都要老媽負擔,更别說還有保姆工資之類的雜項開銷。
萬一需要動個手術,請個護工,修養期拖長一點,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老媽雖然退休了,還是經常去教培機構上課,就是這個原因。
而林北柔還不是最窮的。
在場所有人,比林北柔更需要這筆錢的大有人在。
個别玩家眼睛裡十分直白地露出了貪婪,人性所至,有些貪婪過頭,甚至目露兇光。
思羽他們的幫會也在,他們幫會一對一都結了遊戲情緣,這次購入了情侶套餐。
思羽和她朋友雖然不是情侶,但他們團購買得多,主辦方特許思羽和她朋友用情侶套餐進來了,此時此刻,他們幫會都很激動,互相說如果得了獎金一定要平分。
那個叫蒼雲的男生面露不屑,最後沒說什麼,他的情緣是個眼距有點開嘴唇有點厚的女生,對這筆錢似乎不太感興趣,滿眼崇拜對他說:“等你博士畢業了去大廠,過兩年就能把這筆錢賺回來。”
蒼雲男生假笑了一下:“嗯,我有個師兄就在XXXX。”
思羽用餘光看了他們一眼。
這時,進來了四個統一服裝的NPC,他們都戴着面具,并且開始給所有玩家分發面具,走到兔耳女仆男面前。
林北柔也領到了,這家密逃公司投入很大,道具設計精美,風格造型還都不大一樣,林北柔看看自己的,又看看周阆嶼的。
他們兩個領到的都是傳統風格的傩面。
林北柔注意到兔耳女仆男領到的是西洋風格黑絲絨面具,隻遮住眼周那種。
解說:“從現在開始,請大家戴上面具。”
所有人陸續戴上面具,許多胳膊肘擡起來,放下去,帶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周阆嶼發現他這個面具有點不好戴,想讓林北柔幫忙系一下。
兔耳女仆男:“姐姐,我耳朵太長了,有點麻煩,你能幫我戴一下嗎?”
林北柔讓兔耳女仆男低頭,手環過他後腦勺替他系上面具的絲帶。
對方的灰絨兔耳掉下來刮過她臉頰,真的是兔毛的質感。
林北柔開玩笑:“你還真是垂耳兔啊。”
兔耳女仆男戴好了面具,本來清俊的臉被遮住一半,顯得十分神秘靜谧。
周阆嶼:“……”
解說:“各位,殺死一個敵對玩家,積分漲一分,殺死一個同盟玩家,積分漲兩分,殺死你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完成殺愛證道成就,積分漲五十分,最終得分最高的玩家,将成為最終獲勝者。”
全場一片死寂。
不少玩家露出驚愕之色,很多情侶本來打算一起搞積分,但萬一對面有哪對情侶商量好了,直接先把對象噶了搞到五十積分,遙遙領先怎麼辦?
最要命的是,肯定這麼幹的不止一對情侶,萬一别人齊心協力,他們自己卻拘泥于道德感,赢的肯定不是他們。
在場不少情侶幾乎是同時異口同聲對對方說:“我先殺你。”“老公,你把我殺了吧。”“寶寶我PK技術好,你先躺地闆,兩百萬是我們的。”
林北柔:“……”
她默默瞅了周阆嶼一眼。
周阆嶼并不在意這點錢:“沒關系,林北柔,你想玩的話,可以直接殺了我,我再幫你去殺其他人。”
這句話并沒有暧昧的性質,林北柔卻感覺到了來自同伴的溫暖,不管周阆嶼是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有事他是真幫你啊。
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碰了碰林北柔的手,又輕又酥癢。
林北柔擡起頭,看到一雙專注又清澈的眼睛,腦袋上的兔耳朵都耷拉了下來,垂在額頭兩邊,縮着下巴,輕微局促不安地看着她,臉上的表情之幹淨,單純,又有點小心翼翼,像個生下來就沒有雙親,一直孤零零和其他小朋友玩不到一起,眼巴巴等着并不是親生父母的監護人來接的幼兒園小孩。
林北柔:“……”
心髒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