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柔身體發熱,不停地從冰櫃裡拿冰飲解渴,等過了四十分鐘,才聽到衛浴那邊魏瑕出來的動靜。
林北柔已經搞懂了魏瑕什麼性格,有一點像司空晏的未成年時期。
幾萬年前,那會他還是凡身,沒有被帶到勝身洲的修士領域,後來知道這他小時候事的修士全被這祖宗滅口了,林北柔也是無意中在秘境中看到了其他凡人的碎片回憶才知道的,但司空晏一臉陰鸷涼淡,早已不記得自己的凡人時期,也不喜人提起。
聽到魏瑕出來林北柔也沒回頭去看,免得他尴尬,魏瑕重新換了套幹淨衣服,這次是白襯衫和普通灰色長西褲,垂着睫毛,面無表情,隻有耳廓上還有一丢丢殘紅,他坐到林北柔對面:“針灸。”
林北柔:“魏總,這都四十分鐘了,我沒事了……可以用下衛生間嗎?”
對方大概是怕出事,用的是對人體無害的手段,見效顯著但沒什麼副作用,她出了一會兒汗早就排出去了,就是想上廁所。
魏瑕停了一下,點點頭:“你去。”
林北柔起身去了,魏總講話都變兩個字兩個字往外蹦了,這次孫家估計徹底得罪了他。
進了洗手間,林北柔吃了一驚,洗手間很幹淨,地磚和洗手台連一點水漬都沒有,也沒有任何不好的氣味,反而有種高級手工皂的淡淡清香,要不是她剛剛送魏瑕進來了,林北柔都要以為這洗手間從來沒人用過。
林北柔:“……”上司這潔癖真絕。
林北柔解決完内需,對着鏡子洗了個冷水臉,藥效還沒揮發完,她臉上有點粉光融滑的,洗完了要好一點,孫芮晗算運氣好,魏瑕是正常人,這要是換成司空晏本尊,她早就死一萬次了。
林北柔頓了頓,剛剛她看到孫芮晗一臉中邪地往電梯井下面跳是什麼情況,難道酒店裡還有其他勢力,想趁機制造人命案子,栽贓到魏家身上去?
怪不得甯特助說酒店不安全,再高級也是外來人混雜的地方,加上隐私性比普通酒店好很多,要查線索反而更困難。
林北柔出去後,聽到魏瑕正在跟甯特助視頻,甯特助的聲音很凝重:“……C組有人被查出來是内奸,你們下去後,對方就打開了法器,在另外一個境外脈輪點有一台同樣的法器,兩台法器同時運轉,造成的靈脈沖擊是平時的好幾倍,境外脈輪點出事更嚴重,當地發生了7.4級地震,那邊當局追溯到我們這邊,上升到外交層面了,對方在野黨認為這是某種宣戰……”
林北柔吓了一大跳,魏瑕眼皮也沒擡一下:“把内奸審了送過去,後勤部門負責善後,還有災後重建援助,擺平這些有流程。”
甯特助:“對方聲稱魏總你也參與其中,因為你想解開身上的封印,他還說有證據,高層覺得很嚴重。”
林北柔一邊聽一邊思考,魏瑕肯定不會乖乖聽話一直被封印壓制,私下肯定有對策有行動。
說不定是魏家内部出了叛徒,把魏瑕的行動透露給那個内奸所屬的勢力。
甯特助:“高層臨時成立了個調查小組,組長馬上要到你們的酒店了,第一步是談判,如果魏總你拒絕回去,他們就會采取強制措施。”
魏瑕:“你先去把林北柔的家屬接到你那邊。”
甯特助:“已經去了。”
林北柔心頭一緊,站到了魏瑕背後:“甯特助,他們要對我媽下手嗎?”
甯特助的臉出現在屏幕另一段,肅然道:“林助理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帶走令堂,不過假設他們帶走令堂,令堂也不會有人身危險,他們都是照章程辦事的正規公務員,隻是我們這邊會陷入被動。”
林北柔:“甯特助,千萬不要讓我媽被帶走。”
老媽本來就是個一點風吹草動就容易腦補到沒邊的普通中年婦女,平時一大愛好就是看抗日諜戰片,從央視看到地方台,就沒有她沒看過的,還在小紅書上關注了一個演了八十多個鬼子的國内演員,要是甯特助去接她,林北柔還真不知道她媽會怎麼個反應。
魏瑕看了林北柔一眼,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林北柔情緒有明顯起伏。
“你要怎麼說服她跟你們走?到時候她估計不會信你們。”林北柔覺得她老媽門都不會給開。
甯特助:“我們會說魏總被人打了,你是目擊證人,需要留下來作證,為免對方報複,令堂需要跟我們轉移到安全地方,也就是和平路後面的小教堂,令堂的朋友是那邊的志願者,令堂會願意去的。”
林北柔:“……”簡直有理有據。
林北柔意識到她的家庭情況早就被調查清楚了。
視頻結束,魏瑕起身去開門,兩個眼熟的保镖大哥把兩個人扛了進來,一個是孫芮晗,另一個是會點穴的習武男。
林北柔一臉無語。
習武男突然動了動,痛苦低吟似乎要醒了:“唔……”
保镖臉色大變,掏出一個小噴瓶,彎腰照準習武男臉來了三下,習武男徹底昏死過去,保镖不放心,又給孫芮晗臉上來了兩下。
林北柔:“……”
習武男穿的是一身成套的運動服,白底黑紅帶,有點像國産校服,被保镖大哥全扒了。
習武男很快隻剩一條四角褲,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保镖大哥把外套翻過來,看到了領口的刺繡小标,對魏瑕彙報:“魏總,他是苔痕宗四大高手之一。”
另外一個保镖送上來一個手提購物袋子。
魏瑕轉頭把那個袋子遞給林北柔:“去卧室換衣服。”
林北柔去卧室關好門,才發現居然是一套高中生藍白運動風校服,還有一雙帆布鞋,校服背後印着的是附近一所很有名的公立高中,國外領導人訪華曾經去過這所學校參觀,林北柔的成績是考不上這所中學的。
林北柔:……
突然覺得有點羞恥。
林北柔一出來,就看到換上了習武男的衣服,習武男比他稍微矮一點,尺碼還算合适,習武男穿着像個體校剛畢業的學員,魏瑕則看上去非常像高中生,除了表情沒有高中生的單純和活力。
随後,魏瑕帶林北柔出了酒店房間,看兩個保镖把套房反鎖了,空調和燈光沒關,制造成裡面有人不願意出來的假象。
停車場來了兩輛低調黑車,一行人快速下車,直接往魏瑕房間号而去,通知酒店先關閉各種出入口,前後隻差一分鐘不到。
魏瑕和林北柔來到了大街上,兩個保镖大哥和他們分開了。
調查小組的人包圍了酒店房間,發現門被鎖,用了七分鐘開了門,進去後打開卧室門,發現被耍了,組長開始調酒店監控,結果酒店監控剛才莫名失靈,組長馬上讓人調取附近主要街道的監控。
外面雨還在下,從暴雨變成了雨霧,很多人不再打傘。
一個監控鏡頭自動旋轉,對準了魏瑕和林北柔所在的方向。
對面馬路綠燈亮了,一大群中午放課的走讀高中生湧了出來。
監控鏡頭還沒找到目标,就被一大群穿校服或者校服套私服的高中生淹沒。
魏瑕的打扮在裡面一點也不起眼,和林北柔順着人流走,高中生和他們擦肩而過,很多都扭過頭看他們。
林北柔有點臉熱,畢竟裝高中生還是有點尴尬的,好在這些高中生隻是好奇,都以為他們是國際部的學生。
路上,林北柔接到了老媽的電話:“你同事說你們老闆被人打了,是不是真的啊?”
林北柔安撫了老媽一通,老媽信了,一邊擔心她一邊叮囑了她好幾句。
魏瑕買了兩個口罩,帶林北柔上了地鐵,一直坐到目的地。
這是個多層住宅小區,沒有高層電梯公寓那麼高,也配了電梯,環境清淨。
魏瑕找物業拿了鑰匙,直接坐電梯上了頂樓八樓。
複式二手住宅,總面積一百六十平方米,帶一個小小的頂樓花園,房齡有十年了,牆面有些舊,按照魏瑕的經濟水平算低調得不能再低調,整個房子打掃得很幹淨。
林北柔一進去就被這屋子征服了。
這不就是她最想要的小房子嗎,她在二手房市場看了很久了,這個複式公寓簡直符合她的每一寸審美,陽光透過紗簾灑落在木地闆上,純淨溫暖。
林北柔的大腦有自己的意識,開始止不住幻想自己在魏瑕身邊兢兢業業幹了多年助理,立下汗馬功勞,魏瑕把這套房子當做年終獎獎勵給了她,從此她安心退休養老,時不時帶老媽出去旅遊。
林北柔覺得很可恥,心裡罵自己大腦,讓它停下。
魏瑕帶林北柔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