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使她與「龍」有如此緊密的關聯,也不代表她就是萬無一失的,相反,她深知其中的危險性。
“我認識的深秋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亞莎把深秋的背包和精靈球保管在自己懷裡,又沖她大聲吼道,“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快點下來!”
而這時,黑魯加,斧牙龍,路卡利歐,笨笨魚,超音波幼蟲,奇魯莉安也紛紛掙開精靈球的束縛,圍在她身邊。
“!”
斧牙龍狀态并不太好,但它很顯然此時出離憤怒——這種憤怒是針對它自己。它恨不得自己能長出一雙翅膀去代替盔甲鳥,也不想自己平平安安,卻眼睜睜看着深秋獨自踏入危險。
「深秋,你一個人也太危險了!你,你難道要……抛下我們嗎?」
路卡利歐聲音都在顫抖。
笨笨魚有點想哭,但又委委屈屈地忍住了情緒。它無助地在地上跳了幾下,又看向深秋,發現深秋竟然主動錯開了自己的目光!
它更難過了。
超音波幼蟲也頹喪地低着頭,額頭前面的觸角也蔫蔫地垂着,十分不甘心。
地面上氣流已經讓它纖薄的翅膀有些不适應了,更不用說那麼高的地方,除非進化成沙漠蜻蜓,否則根本不可能駕馭住那樣兇猛的風暴。
“……”
深秋扶額,無奈地從盔甲鳥背上跳下去,先安撫住幾個小家夥:“拜托,各位,我又不是去送死,不會有事的。”
奇魯莉安闆着小臉,一個瞬間移動便直接閃身坐到她肩膀上,還生氣地拽了拽她頭發。
「你是笨蛋嗎?但路卡利歐說的對,我不能看着你做傻事。——我要跟你一起上去。」
“停停停——”
“奇魯莉安,你乖乖和大家待在一起,别給盔甲鳥增加負擔了。”
她明白大家都對她一個人單槍匹馬地駕着盔甲鳥上去和裂空座“談判”感到擔心,但這是現在最值得一試的辦法。
即使危險,她也必須去。
不過,雖然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深秋卻覺得她大概率不會失敗。這不是一種盲目的自信,更像是某種難以言說的直覺,就好像有人輕輕在她耳邊告訴她,就該這麼做一樣。
她輕輕掃視衆人,深呼吸一口氣。
“裂空座自始至終都沒有攻擊過人類,就算不相信我,也至少相信保護地球這麼多年的裂空座吧?”
如果說“溝通”是一項能力的話,那她應該在“和精靈溝通”這方面十分有天賦。這種天賦像是一種精神層面上的感應或共鳴,她能設身處地地感受到對方的心情,并作出回應。
直白點說就像是種心靈感應,但她并不能很好地分辨到底是精神力波導之力啊哪種種類。
比如,她能很清楚地察覺到普通精靈比如黑魯加、斧牙龍身上的情緒,但無法聽清楚它們具體的語言;而少數在精神力上有特定天賦的精靈——比如路卡利歐和奇魯莉安,或者之前流星瀑布的那隻哈克龍——它們甚至能和她直接毫無障礙地交流。
但這更多地是因為這些精靈們自己具有寶貴的精神天賦,而和她本身沒太大關系。
可代歐奇希斯的出現卻讓她對自己之前的判斷産生了懷疑。
千香曾經說過,流星之民的始祖,那位巫女曾經和裂空座産生了一種神奇的“鍊接”,那麼,她的這種特殊能力……是因為她是流星之民的後裔?
但問題是,代歐奇希斯是來自外星的生物啊!
畢竟都能和裂空座交流,和普通精靈間的交流倒也不算太稀奇。
可那也沒聽說過流星之民能和外星生物交流的!
說不定是她基因突變呢。深秋樂觀地想道,連代歐奇希斯都可以的話,這麼推論下來,和裂空座交流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不過這些就不用說出來讓亞莎他們擔心了。
“我保證我一根頭發絲都不會有事。……請相信我,也相信裂空座。”
風強勁地吹動她的長發,深秋駕着盔甲鳥飛向綠色巨龍的方向。保證的話語飄散在空氣中,大吾頭疼地捂着腦袋,隻好憂心忡忡地祈禱他們一定要平安。
「……」
奇怪的是,黑魯加竟然自始至終一直保持着沉默。
它表情分明最難看,周圍的氣場又低沉又緊張。可它隻是擡着頭,死死瞪着遠那處乘着盔甲鳥越飛越遠的影子,像是能從中看出什麼來一樣。
赤紅的眼瞳中流溢出無盡的憤怒和不甘,柔和的眷戀和喜愛被風吹打變得冷硬,熾熱的心被刀片般的亂流切割成一片片的不舍和擔憂。
它什麼都做不到,也什麼都幫不上。
明明周圍沒有下雨,它卻如同一隻在瓢潑大雨中迷失方向的流浪犬,隻能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失去了全部的聲音和動作,靜靜地注視着那幾乎要看不到的身影再次離它遠去。
冷極了。
*
深秋的頭發被上空湍急的風暴吹得亂七八糟,她死死抱住盔甲鳥堅硬的脖頸,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掉下去。眼看着綠色代歐奇希斯也要支撐不住,她連忙讓盔甲鳥飛到裂空座斜前方。
“等等,裂空座!”
内心還是有點緊張的深秋忍不住握住胸前的挂墜。
她想起曾經在流星瀑布裡見到的千香,想起那條神秘的哈克龍,想起那些壁畫上的人們,也想起他們虔誠的心靈和意志。
如果,如果我真的是流星之民,我一定要像那位偉大的巫女那樣……
不。
不能再猶豫,她必須堅信,自己定是其中之一!
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她神色一定,立刻開始嘗試構建精神鍊接。
「天空的龍神大人啊,請求您,停下來——」
陌生的聲音入侵腦海,暴怒的裂空座愣了一瞬,停下動作,将目光瞬間鎖定在不遠處的深秋身上。
「你是何人?為何阻止?」
竟然真的傳達到了!
深秋心裡一驚。
然而深秋并未察覺到裂空座鋒利無比的目光,她隻是閉着眼睛,專心緻志地用精神力量和裂空座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