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你岑隊又說你是個好苗子,賢陽啊,去用你的熱情捂暖小岑那顆冰涼的心!”
吳賢陽:……
補藥啊!
他補藥岑不明當他的隊長!
但顯然,反抗無效,岑不明從陸驿站的辦公室提走了他,從此開始了雞飛狗跳的日子,吳賢陽也不管訓練多忙,每天晚上雷打不動的去探望他姐,吧啦吧啦的在她耳邊說個不停,等探視結束就回寝睡覺。
本身日子過的很有盼頭,哪成想王雅不知道從哪知道了這個消息,連夜從千裡之外飛到了鏡城,剛一落地就電話轟炸他。
“賢陽!給我說清楚?!小笙到底怎麼了?!!!”
從小吳賢陽就怕他的兩個姐姐和爺爺,他大着舌頭如實回答,後面又跑到了方點辦公室,這才讓王雅有了探視資格。
“真是不讓人省心,從小到大都這樣。”可能是因為親媽是個女強人的緣故,世界線重啟後王雅的性格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反轉,從吳語笙口中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白花變成了如今吃人的霸王花,吳賢陽顫顫巍巍的給她拎包,生怕多說一句腦袋上就挨一巴掌。
“雅姐,沒事,真真沒事,你慢點!”
王雅腳下生風,吳賢陽屬于是人在前面跑魂在後面追,等走到吳語笙的病房窗口前,她終于停下腳步,她的掌心貼緊玻璃,流淚的眼睛裡映着吳語笙并不安穩的睡顔。
“你們這有沒有能解夢的?”她扭過頭,墨綠的眼睛被淚水洗的透亮:“我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飄渺,又不真實。”
王雅之前的記憶被她以夢境的形式解讀,白柳很認真的給她科普了什麼叫世界線重啟,她恍然大悟,臉卻騰一下變得通紅:“不兒,所以,所以我……”
一切盡在不言中,白柳也沒想到有情人終成姐妹,他将這歸咎于吳語笙那塊木頭真把王雅當家人了,很親很親的那種。
“之後可能會麻煩你,你站在她病房外時,她的心率和腦電波有了很大的波動,我希望你能多來看看她。”
“這可能不行。”王雅挂斷了親媽打來的第八個長途電話:“我媽把我生活費斷了,現在正在往這邊趕,準備把我抓回去。”
白柳:……
王雅本身想轉學轉過來或者和吳賢陽一樣在這當訓練生,被吳紅英女士嚴詞拒絕後獲得了周六周天和節假日的固定車票錢,也算是完美解決了這個問題。
一來一往,人混熟了,天也越來越暖和,但吳語笙仍然沒醒,甚至還進了三次搶救室,下了一次病危通知書。
白柳明白,不能再拖了,他動用了邪神的能量,強行介入了她自行編造的,不為人知的副本,把偏到沒邊的劇情發展撥回正軌。
“她在重走當時的道路。”白柳的手撫平了她眉宇間的皺褶:“但她不清楚《女巫審判》後的發展,我們口述的還不太清楚。”
“她現在,在五棟樓,替陸驿站擋下了損毀他50%靈魂的那顆子彈。”
“傻孩子。”
後面的劇情具體是什麼樣子的,白柳也沒有介入,他清楚,吳語笙還是有分寸的,除了有時候不太靠譜,大部分時間還是蠻正常的。
希望這回也如此。
*
是夜,月朗星稀,王雅昏昏欲睡,她這次來的匆忙,連衣服都沒帶兩件,但懷裡一直抱着個盒子,從下車起就沒松開過。
“小雅,困了就睡會,明天再去看也不遲,語笙也不會亂跑。”唐二打說這話時有些不自在,謝塔笑了笑,給她拿了瓶礦泉水和一包壓縮餅幹:“語笙應該不想看到你餓肚子。”
這句話很管用,王雅大口大口啃食餅幹,噎了就喝口水順順,可還是強撐着精神不肯睡會:“我有種預感,她快回來了。”
“信徒對自己的神明有感應,祭司也有,她真的快回來了。”
“行,借你吉言。”
這不是吉言。
這是真的。
王雅把下巴抵在盒子上,回憶着那個冗長的,扭曲的夢境。
一個小愛麗絲,一個長着吳語笙臉的小愛麗絲,她拉着她的手,向前方的空白跑去。
“我們要去哪?”
“痛苦的彼岸,”她笑着,眼睛卻在流淚:“我們會在那裡重逢。”
重逢嗎……
這個沉重又遙遠。
車停後,她一刻不停的跑向吳語笙的病房,在經過消毒殺菌等流程後,才穿着防護服,抱着那個扁盒子坐到了她的病床邊。
“抱歉啊,最近沒怎麼來看你,”王雅自說自話,打開了手裡的盒子,裡面除了滿滿當當的紅色平安符外,還有條藍色的裙子。
“這些符是我一個廟一個廟去求的,很靈驗的,還有這條裙子,我半個月零花錢搭進去了,你醒了得還我。”她說着說着,眼淚無聲無息的落在了吳語笙的手背上,她的手指微不可查的動了動,轉瞬間又歸于平靜。
那天晚上王雅說了很多,從世界線重啟前說到世界線重啟後,還提到了自己最近做到的,光怪陸離的夢境,最後她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手卻緊緊握住吳語笙的手。
清晨的陽光打在了她的眼皮上,王雅對光線很敏感,她緩慢的睜開了眼睛,她趴在病床邊,身上蓋着條毯子,可床上卻空無一人。
她呼吸急促,擡起頭,窗邊,穿着病号服的姑娘扭過頭,瓷白的臉上漾開一抹明媚的笑。
她的膝蓋上,放着那個裝平安符和裙子的扁盒子,她的指尖挑起裙子的标簽,兩千塊,确實夠貴的。
“我的零花錢都攢半年才能有這個數,”她苦惱的托着腮,湛藍的左眼裡閃着明亮的光:“所以,在這陪我過冬吧?”
“陪我邁過這個冬天。”
“早安,阿雅。”
“我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