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一個自己用技能畫的獎杯。
她靠着床頭,打開微信,【沒有猴的流浪馬戲團】群聊是置頂,接着就是白柳和王雅,然後才是吳思賢。
群聊的消息還停在之前去吃火鍋的時候,她點開白柳的私聊,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又删删減減,最後隻發了個系統自帶的蛋糕表情包。
【白柳】:……
【白柳】:謝謝。
【白柳】邀請您語音通話。
吳語笙:!!!
她有些尴尬,手忙腳亂間誤觸屏幕上的接聽鍵,牧四誠高亢的歌聲缭繞,那首《難忘今宵》還是她熟悉的調調。
“他當時也是這麼興奮嗎?”對面,白柳的聲音有些無奈,吳語笙捂住嘴偷笑:“當然,我當時和他一塊唱的。”
“我不是什麼好孩子,煙酒都沾,你和老唐當時沒攔住我倆,邊喝邊劃拳,成功給自己喝蒙了。”
“那聽起來确實很糟糕。”白柳說:“你現在還在醫院嗎?要過來嗎?木柯的管家沒喝酒,可以讓他去接你。”
“不了吧,”她還是沒有說出那個“好”字:“他們對我意見還是有點大。”
“我就不去觸黴頭了。”
“我還想要了解一件事情。”那邊的聲音減小,他應該是走到哪個安靜的地方:“你原本,是打算假裝成希絲的吧。”
“為什麼又放棄了這項決定呢?”
“會穿幫。”吳語笙擡眸,窗外繁星點點,月光清澈如水,偶爾有車鳴笛,蟲鳴鳥叫,奏出名為“現實”的樂章:“有個人曾經跟我說過,生長環境不同,遇見的人不同,人生經曆不同,哪怕靈魂本質在怎麼相同,總歸不可能和那人完全一樣。”
“希絲有的小毛病我沒有,我有的習慣希絲也沒有,外加黑桃那隻蜥蜴眼光太毒,我怎麼演啊。”
“反正,好好生活,愛惜自己的身體吧白柳,你現在應有盡有。”
“祝你得償所願。”
“嘟-嘟-嘟--”
眼淚砸在紅色的按鍵上,她打開窗戶,風吹氣她臉側的發絲,吳語笙的視線下移,街道上燈火通明,有個穿黑衣的姑娘擡起頭,用那雙墨綠的眼睛和她對視着。
“叮鈴鈴--”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吳語笙按下接聽鍵,把屏幕貼近耳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着。
“她再也回不來了。”
“我殺死了她的意識。”
“你要來殺我嗎?”
對面靜默着,良久,才傳來了有些粗重的呼吸聲,王雅别過頭去,她攥緊拳頭,關節咔咔響:“懶得罵你,你下來,我找你有事。”
“為什麼不是你上來?”
“你不下來我走了。”
“那你走吧。”
王雅:……
吳語笙看見她在原地轉了幾圈,應該是氣的,随後大跨步走進醫院,大概過了一分多鐘,屏幕裡的喘息聲到了她背後。
“我真有事找你。”她彎着腰,手撐着膝蓋累的氣喘籲籲,吳語笙給她倒了杯溫水,王雅擺了擺手:“沒必要,你跟我下去,急事。”
“你不會要把我帶到那個犄角旮旯裡然後一槍爆頭吧。”
王雅一噎,她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連忙拿過她手裡的溫水囫囵咽下才避免了咳嗽的命運:“去你媽的,我非必要不在現實殺人,更别提是殺神。”
“賢哥不見了,我打他電話關機,但我不知道他住哪,我也沒慶叔聯系方式,牧四誠也不清楚,所以才想着會不會在你這。”
吳語笙很淡定,她抖開外套套在了病号服外面,手機往兜裡一塞踢踏着拖鞋就往外走:“多大點事,他能去的也就那幾個地方,還能搖花手搖嗨了飛走不成。”
“愣着幹嘛,走啊。”
但現在她倆面臨一個問題。
王雅滿十六可以騎共享單車,但吳語笙沒滿,她看了看手機裡的餘額,又看了看共享單車狹小的座椅,很想給木柯打個電話問問他管家和他的車能不能借自己用一下。
“艹,”王雅雙腳着地支着車:“你到底上不上來,光起步價就兩塊,再熬會四塊了。”
“好。”她最終還是選擇坐上了共享單車,手虛虛的環住了王雅的腰,身體僵硬,甚至還往後仰着。
王雅真是服了她了,她強硬的拽住她的手臂讓吳語笙抱自己抱得更嚴實些,這才擰把發動小電車。
“你之前抱我可不是這樣的。”
“現在不一樣。”吳語笙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尴尬過,她們就像離婚冷靜期卻因手續問題被民政局強行湊一塊聊天的夫妻,相看兩相厭就算了,關鍵是聊着聊着還容易抄家夥打起來。
現在王雅身體比她硬朗,她覺得自己扛不住對方的拳頭。
“往哪走,指個路。”
“你不會用導航嗎?”
“你沒告訴我地名啊!”
吳語笙:……
她飛快的說了個地址,王雅一搜,好家夥她所在的福利院附近,中間間隔不超一公裡,趁着等紅綠燈的間隙,她意味不明的瞅了發呆的神明一眼,問到:“你和那個我…”
“發小,”吳語笙摸着鼻尖,聲音悶悶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也行。”
“她喜歡我。”
王雅被吓得差點從電車上摔下去,她可能早有預料,但真從本人口中得知答案還是有些驚慌。
她…呸,那個【王雅】是眼瞎了嗎?
雖然她承認吳語笙确實長了張無論男女都心動的好臉。
“綠燈了。”
王雅心亂如麻,她大腦一片空白,自己和阿迪雅希絲之間的關系還沒理清楚,結果那個【她】就那麼直接?
“很驚訝嗎?”吳語笙依舊平靜,她把自己的臉貼上了王雅的後背,聆聽着她蓬勃有力的心跳:“可笑的是,我不久之前剛剛知道。”
“直到她死去,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是朋友,最要好的朋友而已。”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