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月亮灣的流動在白柳眼裡就像傻逼的上司會苛扣他多少工資一樣未知,但挂起的彩燈和旅館停車場增多的車輛時時刻刻在通知他們時間所剩無幾。
時間是個抽象的概念,但在吳國慶的手中它隻是一塊可以随意撥動指針的表,可如果發動技能強制倒退時間他們會失去已知的一切線索和記憶,漏洞會自動修複,就算有白柳和劉佳儀兩個人最強大腦存在也很吃力,這就好比你能在純白的房間中找到除了自己的影子和衣物外其它的色彩嗎?
“不用退,那怕現在最後一天,我也有把握讓小語回來。”白柳抛起一枚硬币的後讓它落在手裡:“她和我們相處的模式就像硬币的正反兩面,我們在正,她在反。”
“那麼,讓我們把最開始的主線任務提出來-收集和解密,但這次副本隻是提供場所,收集什麼,解什麼的密,全靠硬币背面的人的意思。”
“你就是說,我們收集的白語在十四年前留下的線索,解的是她托路易斯給你帶的話?”
“ Bingon!~”白柳打了個響指,他放下硬币:“這鎮子有用的地方其實并不多,我們的活動範圍卻因為天玑這個月亮灣唯一的異類困死在了這旅館,而忽略了恐怖遊戲裡存在問題和謎題最多的地方。”
“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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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聲鼎沸,人山人海,人頭攢動,牧四誠幾乎是把關于人多的成語都想了一通,祠堂内白煙燎繞讓所有人臉上的喜怒哀樂變得模糊,但白柳的身影還是那樣清晰,周圍的白煙沒有沾染他哪怕一根發絲。
供桌前更是被人圍得水洩不通,小小的香爐中滿是燃盡的香頭,有些香灰甚至落在了遮蓋什麼物體的紅布上了。
牧四誠打了個噴嚏,香灰的粉塵吸附在了他的衣領和頭發上,他看向白柳,對方做個潛行的手勢,又指指供桌下的空地,他心領神會,俯下身繞過一個一個上香的信衆,腳下卻一滑,又被人群向前推搡,整個人無助的蹲在台下,除發型亂成雞窩身上也多了幾個腳印外也勉強算是完成白柳代的事。
他開始左右摸索,果真在一個凹槽裡發現了個深色的本子,牧四誠沖人群外的白柳比劃個OK,正欲走時,一雙布鞋攔往了他的去路,面容和善的村長還是穿着那身藍褂,他彎下腰,笑臉正對着牧四誠:“這位小友,為何鑽進了供桌下?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牧四誠吞了吞口水,放在身側的手也變成了猴爪,準尋思要不要在他身上開幾個血窟窿時卻看到了熟悉的黑皮鞋和西裝褲。
“村長,這位是我的朋友,”白柳笑眯眯的把牧四誠拉出困境:“我們來采風,他相機沒拿穩掉下去了,老四,你看看相機壞沒壞。”牧四誠忙不疊的把相機拿在手中裝模作樣的查看,他的雙臂夾緊身體,生怕懷裡剛到手的線索還沒捂熱乎掉地上可就功虧一篑了。
村長微微眯着眼,他捋着胡須:“把你的相機給我看看,我得确保你沒拍不該拍的,你也清楚,祠堂這地方忌諱多。”白柳拍了拍牧四誠的肩膀,對方從善如流的把相機交給他:“老人家,我這相機蠻貴的,您小心點别弄壞了。”
村長沒說話,隻是專注的查看着照片,海洋,碼頭,礁石,啤酒罐,這些元素大概占據了四五張,但他翻到下一張後原本眯起的眼睛忽的瞪大,他不可思議的看向白柳,白煙飄去,他的臉在和十四年前的那個“祭品”重合。
相機險些砸到白柳的額角,牧四誠迅速伸手接住才沒讓戰術師破相,他怒不可遏想抓住那個罪魁禍首,卻不料對方腳底抹油跑的比兔子還快,盜賊憋了一肚子氣無處撒,叼了根棒棒糖才勉強安靜下來:“他是看見閻王了還是啥?雖然我承認你是在世活閻王但我拍照的技術真的很醜嗎?”
“可能在他眼中,我們可愛的小替補隊員真的比那看不見摸不着的閻王還要更加可怕吧。”白柳将照片展示給牧四誠,上面的影像正是阿迪雅希絲當時在副本裡拍攝充當聯賽海報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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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館内,牧四誠看着筆記本上滿紙的英文無從下手,吳思賢更是閉緊雙目:“灑家是武将,不識洋文,後學東瀛語加丹青才考上了鏡大。”
關鍵時刻還得看木柯,熟知八國語言的霸道總裁身邊剛好有個現成的。
【我是路易斯,我受人之托要把這些公之于衆,好人不能枉死,真正的殺人兇手也不能繼續被衆人愛戴。】
【那是個…很暖和的白天,大概是11号吧,我和湫已經奔波一個多星期了,飛機,火車,快艇,光是在海上我們就待了三天,我這麼做一是為了幫湫,二是想看東方傳說中的鲛人究竟長什麼樣,要知道我和莉莉安都對這些美麗的生物非常癡迷,但圖片和傳說看了聽了千千萬,要不是湫手頭上有确切的消息我才不會來着鳥不拉屎的地方。
當我第一次聽到“海神祭”三個字的時候也是從湫口中聽見的,他當時表情很慌張,一個勁的說血血血心髒心髒心髒什麼的,很神經,可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我還是包含(不太對)了他的病(吧)。
總之,我們到地方的時候有很多人熱情的接待我們,因為湫是村長的兒子,但村長又有了女兒,海邊撿的,很小很小,還沒莉莉安一半高,很漂亮,說不定真是鲛人成精上岸了。但這小女孩好像對我很熟悉,我當時甚至還懷疑是不是白酒喝多了腦子糊塗了才答應幫她帶話的,她讓帶的話也很奇怪,送去的時間也很奇怪,十四年後,哦我的老天十四年後我他媽會不會死掉還是一回事,但騙小孩讓母親知道肯定會揪着我的耳朵把我按在聖母瑪利亞前忏悔的,反正吧……我答應她了。
湫他爹并不是個好的,村裡有戶姓徐的人家,他家裡也有個小小小女孩,沒莉莉安小腿高,當時正蹲家門口玩泥巴他爹沒長眼帥小女孩身上了還要踢人家,我忍不了了,于任務于本心我都不可能袖手旁觀,于是我就拍了張他的醜照,還威脅說讓他出名,他生氣了,追着我繞海灣和村子跑了大概5678圈?我不記得了,隻記得那天到處都是紅色的,有天邊的火燒雲也有湫流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