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小時候,原來是這副德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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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九點,福利院。
白語,不,阿迪雅希絲邁着小短腿靈巧的躲過畸形的怪物兒童,躲在滑梯上思考人生。
就離譜,她是自願在現實裡溺亡的,但沒成想一睜眼還是這破破爛爛的福利院,差點以為沒死成被救回來了。
不就出門見下爹順便送上份愛心小禮物嗎福利院的那群渣子有必要大驚小怪用水淹她?
再說,這條世界線老爹辣麼窮能養活自己嗎?
生活不易,魚崽歎氣。
還有一點,她眯起眼睛,細小的手指鑽進喉嚨,輕輕一勾,一枚帶着血絲的硬币被她握在手中。
事發突然,這東西沒辦法塞進啟明的肚子裡給葡萄保管,隻能選擇自己卡了。
割開喉嚨塞進異物的感覺可真不好受。
身旁時不時傳來孩童的尖笑和衣料摩擦出的窸窸窣窣的動靜,她屏住呼吸,試探性的探出腦袋,卻撞上了一雙灰蒙蒙的眼睛。
那是劉佳儀的眼睛,噩夢新星榜第一,【禁忌女巫】的眼睛。
阿迪雅希絲半是欣喜半是憂,喜的是自己【副身份線】的馬甲暫時不會崩掉,大概可以苟到副本進行到三分之二;
憂的是……
女巫手上的魔藥瓶還在滋滋冒着黑煙,隻需一滴就能讓現在僅存二十五滴血的自己魂歸拉萊耶。
已經共事過上百條世界線的阿迪雅希絲比較清楚劉佳儀此時的狀态,暴虐,被劉懷的背叛所帶來的仇怨暫時蒙蔽了雙眼。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自己親愛的父親這次沒有帶牧四誠或者丹尼爾進副本反而帶上了病弱的木柯少爺,但她自團隊組建的第一天起就以【永遠服從戰術師的命令】為宗旨,白六的計劃她不會貿然反對。
但這步棋,走的太險了。
且不說現在連白六自己都剛進遊戲不久,面闆沒養好隊友還很弱,在危機四伏的二級遊戲裡還遇見了苗家父子那樣的聯賽級别玩家,除了死路一條就是萬劫不複。
阿迪雅希絲此刻小腦袋瓜瘋狂運轉,她自诩比任何人都熟悉白六的戰術,可現在,她看不清。
“白語,你沒事吧?”
劉佳儀伸出手抓住了阿迪雅希絲的手腕:“你沒有去找白六嗎?”
手心被對方攤開,小姑娘細小的手指在她的掌心裡寫寫畫畫。
【是,沒找到。】
【你給你哥哥打電話了嗎?】
由于福利院男女生分開住的原因,她和劉佳儀兩個特殊兒童隻能搭夥在這怪物滿地竄的兒童活動區東(大)躲(殺)西(四)藏(方)。
“打完啦,”劉佳儀笑着點點頭:“我們回去吧?”
阿迪雅希絲眨了眨眼,扭頭看向遠處不停晃動的草叢和若隐若現的【正常】孩子們,晃了晃劉佳儀的手,表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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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教堂。
靜悄悄,黑黝黝,月光從教堂兩側高高的窗戶射進來,白色的虛影跳啊跳,跳上聖壇,指尖輕觸荊棘,喚醒了睡着了的神明。
“嘿,老兄,我睡不着。”
塔維爾的眼睫顫啊顫,那雙空洞的眸子沒有半分曾經的神采:“這很正常,畢竟過分激動确實會導緻這樣。”
虛影飄到十字架上,晃動着自己的腳丫:“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
“唔……”被荊棘束縛的神明回想着,思緒似乎飄回了浩瀚的星河中:“很久很久了。”
“你變了很多。”
“诶,變了嗎?”虛影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變老了嗎?那我會很傷心的。”
塔維爾被祂的舉動弄笑,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一些微不可查的小動靜打斷。
“有人來了。”
小破窗戶前的窗簾上被月光映出一個小小的黑影,那人拉開簾子,有些笨拙吃力的翻進教堂裡,落地的時候還摔了一跤,但還是死死護着懷裡的東西。
來者是阿迪雅希絲。
她環顧四周,确認沒有危險後沖塔維爾做了個鬼臉,又調皮的踩上聖壇,貼近他沉睡的面孔。
“還在睡啊……”她小聲喃喃,但因為喉嚨裡的硬币聽起來和平時無法翻譯的呓語一樣。
她跳下聖壇,将懷裡的東西小心點放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裡,這才心滿意足的原路返回。
?
塔維爾心中升起疑惑,隐藏在天使雕像中的虛影施施然的飄去,拖着長腔,恍然大悟又做作的“哦”了一聲。
“诶媽,好娃,攢血等着給老六用嘞。”祂陰陽怪氣的說着,卻并未添亂,反而還幫她把血包藏的更加隐蔽些。
“屁大點就操這心,比我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