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眼神憂郁地瞥了一眼睡在床前的蘿蔔。
此時,他口中醜醜的小狗換了個睡覺的姿勢:它正趴在地毯上,乖乖伸出前爪,濕潤的鼻子吹了個氣泡。
溫馨可愛的場面反而使西澤爾的眼神愈加憂郁。
他歎了一口氣,輕輕搖頭:“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不幸的我與這條醜醜的小狗互換了身體,我大概會絕望地沖進森林深處,獨自挑戰一群野豬,”他發出一聲哀鳴,“我甯願被野豬的獠牙捅穿身體,也不願意住在如此平凡的軀體裡。”
那一刻,雷伊懸在空中的心終于平穩落地:沒錯,這個就是他熟悉的戀人,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輕微自戀傾向的少年領主,總是會毫不猶豫保護他免受傷害與心碎的完美戀人。
下一秒,雷伊沖了過去,緊緊抱住他:“你這個——”他努力回想他聽過的最具攻擊力的語言,也許是因為心情過于激動,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隻能随口說出一句:“你這個玩弄人心的壞男人!”
西澤爾再次爆發出快樂的大笑。
埋在戀人的肩膀上,雷伊雙眼發熱,聲音哽咽:“你究竟什麼時候醒來的?”
西澤爾收斂了笑聲,溫柔地撫摸着戀人的頭發:“就在你将我抱下馬的那一刻。”
似乎在回味那個令人難忘的時刻,西澤爾繼續描述:“我能清晰感知你将我抱回帳篷,最後小心将我安置在床上。”他輕輕吹了個口哨,“原來被人抱着是這種感覺。”
下一秒,雷伊松開雙臂,推搡着戀人的肩膀,憤怒地盯着他的雙眼,大聲質問:“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你已經醒了!你難道不知道,我有多麼擔心,我真的害怕你……”
雷伊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搖了搖頭,再次緊緊抱住戀人的雙臂。
這時,旁觀的林德撇了撇嘴,用力搓了搓長滿雞皮疙瘩的手臂。最後他用手勢提醒同伴們,他們最好現在就離開。
德西卡最後一個離開。離開之前,他特意為這對戀人關上帳篷的門,将時間與空間留給這對緊擁在一起的戀人。
實際上,德西卡貼心的舉動似乎是徒勞的:沉浸在兩人世界中的他們并沒有察覺到朋友們的離開。
雷伊聲音再次哽咽了,他輕輕捶着戀人的肩膀,大聲控訴:“你這個混蛋!你根本不知道,回來的路上,我有多麼——”他抽了抽鼻子,“我心中一片混亂,因為我無法想象,沒有你的生活會是多麼糟糕!”
說到這裡,雷伊再也無法壓抑在眼中打轉的淚水,任由淚水滑落。他松開雙臂,用淚水模糊的雙眼注視着戀人:“你這個可惡的混蛋,你是不是很享受我擔心你的狼狽模樣,是不是很喜歡看我為你哭泣的樣子!”
這時,雷伊終于意識到,在與西澤爾交往的短短幾個月中,他已經為面前這個男人流了太多眼淚,甚至比以往數年累計起來的還要多。
“你根本不知道,我絕對不要一個人生活在沒有你的世界上!”雷伊胡亂擦了把眼淚,堅定搖頭,“不,絕對不要!”
西澤爾收起了笑容,随後用力将雷伊攬入懷中。他輕輕拍着戀人的腦袋,聲音中充滿愧疚:“很抱歉,親愛的,我應該在醒來的那一刻就告訴你真相,抱歉,我不應該故意使你擔心。”
此時,他用真摯的眼神注視着雷伊,用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語:“雖然,我的歉意是真實的,但是我必須要說,我并不後悔這麼做,因為如果我不這麼做,我注定要錯過如此動人的告白。”
雷伊推搡着戀人的肩膀:“你這個可惡的混蛋……”
整整一個下午,兩個人什麼都沒做,僅僅是躺在床上,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大部分時間都在親吻和耳語。
臨近太陽下山時,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對了”、“我有個重要的決定”。
微微一怔後,兩人相視一笑。躺在戀人肩膀上的雷伊做了個“請”的手勢:“你先說吧。”
此時,西澤爾的雙手正環在雷伊腰間。他微笑着搖頭:“我有一個預感,你接下來要說的一定比我的決定更重要,所以還是你先來吧。”随後,他親昵地拍了拍雷伊的腹部。
雷伊小聲說:“實際上,我要說的并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他請了清嗓子,注視着戀人的雙眼,“我隻是突然覺得,我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