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雷伊腦海中擠滿了盧卡諾複仇的精彩畫面。背後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一點都不好笑,我的朋友,難道你也要把我鎖在那座孤島嗎?真是殘忍。”
兩人轉身,看見恩尼歐正站在他們身後。他抱着雙臂,雙眼中充滿了不解。
馬格努斯立即跳下馬鞍,大步走到恩尼歐面前,用力抓住“老朋友” 的手,大幅度搖晃幾下:“不過是一個基于奇思妙想的玩笑而已,我的朋友,請不必挂在心上。”
當馬格努斯全方位展示他靈活的道德底線時,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顯然,恩尼歐并不想追究對方是認真的或是開玩笑。他迅速轉移了話題,望着馬格努斯馬鞍後面的獵物:“正式開始前就收獲頗豐啊,我的老友。”
馬格努斯用力拍着朋友的肩膀:“正式狩獵前的開胃菜而已,”他用炫耀的眼神環視四周,“這些小動物不如就送給你吧!”
那一刻,恩尼歐似乎遲疑着,是否要收下馬格努斯手中布滿血痕的禮物。
為了保持皮毛的完整,森林的獵人們都會盡量控制箭簇的尺寸,他們傾向于直接攻擊要害部位,确保一擊命中。
而馬格努斯不同,他手中的獵弓是雷伊見過的最巨大的弓箭,鋒利的箭簇閃爍着寒光。加上他力氣驚人,弓箭貫穿獵物的瞬間,都會在動物的皮毛上留下一個巨大的血洞。小型動物往往一擊斃命,那些大型動物即使僥幸能逃竄,也會在體力耗盡後持續失血而亡。
總之,無論是對同類,或是對動物,馬格努斯一以貫之的殘忍。
從一個個猙獰的傷痕上,雷伊甚至能猜出獵物的死法。
幾個小時前,松鼠正快速在相鄰的松樹之間跳躍,忙于收集過冬的松果。這隻勤勞的小家夥一定沒有想到,殘忍的獵人悄無聲息來到它的身後。
伴随着弓弦的響動,羽箭快速飛向松樹。
這隻小家夥生命中最後的一眼,是看到鋒利的箭簇向它飛來。它甚至來不及閃躲,就被羽箭貫穿了頭顱。前一秒鮮活的生命立刻變成僵硬的屍體,與它手中的松果一起,墜落在落滿松針的林地上。
雷伊發出一聲輕歎。
恩尼歐微笑着搖搖頭:“不,我的朋友,這些可是憑借你的武藝與勤勞打來的獵物,我怎能如此貪婪,輕易奪走你辛勤的勞動成果?”
然而,馬格努斯直接無視了恩尼歐的抗拒,他快速掰開恩尼歐的手,将血淋淋的兔子塞進他的手中。
那一刻,恩尼歐睜大了眼睛。
強迫恩尼歐收下兔子後,馬格努斯翻身上馬:“既然如此,我的朋友,請好好享受我的勞動成果,還有那些我不記得名字的年輕人們——”他踢着黑馬腹部,駿馬快速轉了一圈,“明天,我很期待你們的表現,希望你們不會令我失望!”
清脆的馬蹄聲和神經質的笑聲遠去,馬格努斯迅速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當馬格努斯離開時,雷伊感到周圍滞凝的空氣瞬間流動了起來。人們嚴肅的表情迅速輕松了下來。
恩尼歐僵硬地站在原地,手中提起手中的兔子。雙眼注視着兔子不斷流出的鮮血,恩尼歐嫌棄地搖搖頭,發出啧啧聲,發詢問身邊的戀人:“我們今晚真的要吃這個嗎,我親愛的啟明星?如此慘烈的死法,看一眼就夠我做一整晚噩夢了!”
伊達笑着搖搖頭,輕聲建議:“恩尼歐大人,您總是這麼仁慈——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随便找個地方,把這隻兔子埋起來,給這隻可憐的小兔子一種體面的死法,您覺得如何?”
恩尼歐如釋重負地點點頭,迫不及待将手中的兔子遞給伊達:“那就麻煩你了。”
“随時随地,願意為您效勞。”伊達接過兔子,轉身向森林深處走去。
注視着戀人離去的身影,恩尼歐忍不住搖頭贊歎:“他真的完美極了,是我見過最完美的戀人,英俊、如月光般溫柔,聰明而忠誠。隻要我一個眼神,他就會迅速出手,下一秒,我的一切煩惱瞬間消失了。他親手為我締造了一個無憂無慮的夢幻世界。除了童年,我的人生都未曾像現在般快活——不,或許童年的我都會羨慕現在的我。”
當恩尼歐忙于感慨時,兩人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迅速想起了戀人對恩尼歐的評價:“耐心的爸爸和傻兒子”、“仁慈的馴獸師和不太聰明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