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報喪女妖的冰冷吐息像一道歹毒的魔咒,迅速流遍全身,此時的雷伊渾身發抖,牙齒忍不住打顫。
他絕望地望着身邊的西澤爾,發現此時對方臉色蒼白,額頭布滿細密的冷汗。
雷伊知道,戀人心中的恐懼絕不亞于自己。于是,他主動抓住戀人的手,很快,戀人用力回握了他的手。
在這生死關頭,通過緊握在一起的手,兩人真切感知到對方的存在,竟從中獲得了一種慰藉,驅走盤旋在兩人心頭的恐懼。
此刻,雷伊心中被冰冷吐息暫時吹滅的勇氣之火再度被點燃。他已經準備好随時沖出灌木叢、與這些恐怖的神秘生物決一死戰。
女妖的呼吸聲越來越清晰,她即将用那雙空洞而銳利的眼睛發現兩人藏身之處。
雷伊握緊手中的武器。
這時,遠處突然響起女妖的吟唱。那聲音急促而刺耳,似乎在呼喚同伴盡快回到她們身邊。
幾乎發現他們的女妖立刻停止了搜尋,回望着同伴們。
雷伊屏住呼吸。他的手指輕輕扒開灌木叢,用一隻眼睛窺視着外面的世界。
此時,四匹白骨馬同時發出尖銳的馬嘶,空洞的眼眶中突然燃起藍色螢火。
借着幽幽的螢火,雷伊驚恐地發現,一名無頭騎士竟然坐在馬車上!衣着考究的他高舉起手中馬鞭,催促白骨馬繼續前進。白骨馬揚起馬蹄,繼續前進。
雷伊應該感到慶幸:今夜接連受到驚吓的他早已麻木,無法發出尖叫聲的他,自然也無法暴露他們藏匿的位置。
轉頭看了灌木叢一眼後,即将找到兩人的女妖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那聲音像極了某種猛禽的叫聲。之後,她匆匆離開灌木叢,重新加入同伴的行列中。
白骨馬的嘶鳴、女妖的吟唱、馬鞭抽打白骨馬的響聲漸漸遠去,一齊消失在路的盡頭。
夜晚再度恢複了往日的寂靜。與此同時,那片伴随詭異生物而來的烏雲奇迹般地消散了。月亮再次挂在樹梢上,将皎潔的月光投在這片大地。
短暫的現身後,奇異的生物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今夜發生的一切從未發生過,仿佛一切是雷伊在馬背上打盹時産生的噩夢。
反複确認奇異生物離開後,倚靠在一起的兩人坐在灌木叢中,他們同時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向對方投去輕松而寬慰的笑容。
然而,歡笑聲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西澤爾又恢複了剛才的嚴肅,眉心再度隆起。他睜大雙眼,一隻手捂住嘴:“很遺憾地通知你,親愛的,接下來可能要出大事了,”西澤爾眼神中閃過一絲絕望,“接下來,我們大概會有很多事情要忙。”
西澤爾發出一聲歎息,煩惱地揉着頭發,小聲抱怨:“綠洲的事情還沒解決,新的麻煩正在接近。”
雷伊将手按在戀人的肩膀上,以此表達自己的支持,輕聲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西澤爾搖搖頭。他快速站起身,随後向雷伊伸出手。雷伊站起身後,西澤爾繼續說:“我們趕路時說吧,”他憂慮地地望着報喪女妖消失的方向,“萬一她們發現走錯了路,重新回到這裡呢?”
雷伊必須承認,雖然戀人的假設與往常一樣離譜,但是也不無道理。
長期共同生活中形成的高度默契使兩人同時催動駿馬,以最快速度趕回城堡。
當雷伊踏在城堡大理石地面的那一瞬間,他的心底升起一種“終于回到家”溫暖感覺。
溫暖驅走了身體的寒冷,随着一聲長歎,起伏不定的兩顆心終于安穩了下來。
當他回到西澤爾的卧室時,兩人同時踢掉靴子,癱倒在柔軟的床上。
羽毛床被蓬松、溫暖而柔軟,瞬間裹住了兩人,持續溫暖着兩人。
幾分鐘後,西澤爾扭頭沖雷伊笑笑。這個笑容也提醒雷伊,現在兩人終于安全了。
半小時後。
現在,兩人正擠在木桶裡。被溫水包圍時,雷伊緊繃了一夜的肌肉逐漸放松下來。
雖然熱水澡很好,同時缺點也很明顯:木桶空間過于狹窄。
對西澤爾一個男人來說也許很寬敞,但是當兩個成年男人分享一個浴桶時,空間立刻變得擁擠起來。
一開始,雷伊堅信,他不必主動提,精明的西澤爾很快就會意識到一點,主動換一個更寬敞的浴桶。然而,随着時間流逝,這個擁擠的木桶依然勤勤懇懇地承載着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