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伊笑出聲,用手肘碰他的胸膛:“認真點!”
西澤爾走到烤爐旁邊,示意雷伊靠近些。
好奇心催促雷伊走了過去。他順着西澤爾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烤爐旁邊竟然有一個小小的銘牌。他輕聲拼讀上面的文字:“‘領主,領主的烤爐?’”後面是西澤爾的全名。
西澤爾點點頭,他迫不及待地介紹:“這是一種古代就流傳下來的公共福利設施,好心的國王會為無法承擔面包店費用的窮苦人民建造一個免費使用的公用烤爐,因此得名’國王的烤爐‘。”
西澤爾壓低聲音:“雖然,我覺得不妨直接命名為’國王的烤爐‘,畢竟,王位與冠冕遲早是我的。但是,考慮到也許會被人誤會這是盧西恩下令修建的,也許盧西恩得知後,會立刻下令刮掉我的名字,刻上他的名字。加上我暫時還不是國王,綜上考慮,我決定暫命名為‘領主的烤爐’,等到登基後再作修改。”
西澤爾退後幾步,端詳着面前他的烤爐:“不得不說,工匠和萊昂内爾先生的工作熱情真實令人驚歎,明明剛提交了設計稿,”他伸手指着烤爐旁,“在這裡建一個儲存木柴的小屋後——國王的,哦,不,領主的烤爐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雷伊發自内心地感歎着:“親愛的,你真是一位堪稱典範的慷慨領主。”
此時,西澤爾突然扭捏起來,他用力搖頭:“沒什麼,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雷伊從未想過,前一秒還得意炫耀烤爐的西澤爾現在竟然難為情起來。此時,雷伊眼中的戀人可愛極了。他主動抓住戀人的手,湊上去吻了吻他的臉頰,溫和地反駁戀人:“對你來說,可能不值一提,但是對那些難以負擔烤爐的家庭來說,這意味着很多。”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有人倒抽一口冷氣。
這聲音迅速打斷了兩人間的凝視。他們同時轉頭望去,發現酒館老闆正站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依然用憂郁而哀怨的眼神望着雷伊。
雷伊開始後悔,也許他應該聽從戀人的建議,把傭兵團的小夥子都叫過來,圍坐在老闆的酒館裡。他相信老闆一定為寶貝女兒們物色到滿意的丈夫,從此放過他、忘記他。
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态,酒館老闆勉強露出一個熱情的微笑:“尊貴的老爺們,比賽已經開始了。”
兩人同時出現在春神村中心的比賽場地時,前一秒還熱烈預測冠軍歸屬的村民們瞬間安靜下來。
場地中心有一張長桌和座椅。從兩人出現到落座,在場所有人的眼神始終追随着他們。
兩人落座後,所有人向他們的前任與現任領主行禮。
雷伊等待西澤爾下令開啟比賽時,西澤爾竟然反常地沉默了。
雷伊驚訝地望向戀人,發現對方也在注視着他,那眼神似乎在催促他下令。
雷伊湊到戀人耳邊:“這不好吧,畢竟我是你名義上的下屬,理應由你來下令。”
西澤爾輕笑一聲:“‘名義上’用的很妙,因為實際上,你才是我的——”
雷伊懷疑,西澤爾似乎故意貼在他耳邊說話。他試圖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
現在,雷伊逐漸習慣西澤爾那些略顯肉麻的愛語,但也僅限于私密的空間。即使低聲的愛語不會被第三人聽到,雷伊依然無法坦然接受公開場合、衆目睽睽之下的調情。
他迅速環視四周。果然,所有人都用好奇的眼神注視着他們。
雷伊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體型敦實的老闆:他癟着嘴,失望地搖頭。相比于酒館老闆,他的女兒們則輕松多了,他的小女兒一隻手指着親密的兩人,一隻手抓住姐姐的袖子,伏在她耳邊竊竊私語些什麼,最後兩人同時笑出聲。
西澤爾一隻手搭在雷伊的肩膀,繼續貼在他耳邊低語:“下令吧,親愛的,畢竟這可是你的領地,是你從我手中得到的新婚禮物呢——難道,你在等我當衆跪下來求你,寶貝。”
雷伊擡起手,示意比賽開始——他知道,如果繼續僵持下去,戀人毫無疑問會說出更過分、更肉麻的話。
伴随着村民的歡呼聲與鼓掌聲,射箭比賽開始了。
這是雷伊第一次觀看從數百年前延續至今的射箭比賽。
平心而論,射箭本身并不精彩。然而,這些無處适當旺盛精力的小夥子們,像極了雷伊口中不别出心裁就會被燒死的巫師,他們使用令人瞠目結舌的方式射箭,迫不及待向所有人展示他們的技術:有些人反手搭弓射箭;有人同時将三隻箭搭在弓弦上射出;有人快速射出三隻箭,使一支箭的箭頭銜接前一支箭翎,全部落在靶心上。
這時,酒館老闆和女兒們手中端着托盤,托盤上擺滿酒館招牌葡萄酒和紅酒,正穿梭在不斷爆發出歡呼聲的人群中。
有趣的是,通過精彩的射箭比賽,雷伊有了意外的發現:當某個小夥子射出精彩的一箭後,在人們的喝彩聲和掌聲中,男孩會迅速轉身,向人群中的某個女孩高舉起系在他手腕上的緞帶,或者向人們亮出女孩送給他的小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