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說到這裡,西澤爾特地挺起胸膛,清了清嗓子。
雷伊本以為戀人要宣布什麼重要的事。很快,西澤爾用嚴肅的口吻宣布:“我要他們親眼見證我們的愛情。”
雷伊發出喝倒彩的聲音。
提起即将到來的狩獵季,西澤爾興奮極了,本就健談的他變得聒噪起來:
“除了那些必須見證我們愛情的人,其他重要人員也必須随行,”西澤爾伸出手細數,“專門管理獵犬的獵人,管理獵鷹和獵隼的獵人,等等——”
西澤爾擡起頭:“如果我沒記錯,由于感官過于敏銳,獵鷹和獵隼對外界變化極為敏感,這些兇猛的鳥類對周圍環境苛刻極了,輕微的環境變化會導緻它們過度緊張,拒絕進食,從而生病,甚至死亡”
說到這裡,西澤爾的聲音開始變得沉重:“獵犬雖然稍好些,但是環境變化依然可能會引發犬類疾病,影響獵場上的發揮——如果遇到犬類瘟疫就更糟糕了。“
最終,西澤爾不得不遺憾承認:“把精心飼養的獵犬獵鷹運送到沙漠地區,似乎是個很不明智的選擇。”
提起一連串麻煩事,西澤爾揉揉頭發:“以前,獵裝、帳篷、馬匹、弓箭長矛之類的武器都是母親幫忙置辦的,我隻要在獵場上盡情展現狩獵技巧就夠了。”
西澤爾忍不住歎了口氣:“身為一位新晉的領主,我不得不獨自完成這些瑣碎的準備工作,”西澤爾感慨着,“這時候,我真的無比欽佩她處理瑣事的細緻和耐心。”
雷伊耐心聆聽着戀人的抱怨。他突然拍了拍戀人的手臂:“按照我對狩獵的了解,相比于精美的獵裝、鋒利的武器和兇猛的鷹犬,獵人本身技巧才是最關鍵的——而你,恰巧很擅長這些,不是嗎?”
雷伊的肯定并非毫無依據,證據是城堡某些房間的裝飾。
像極了每一個狂熱的釣魚者,會将戰利品挨家挨戶展示給親友或鄰居,每到一戶都要重複一遍釣魚奇遇。
同樣的,貴族們熱衷于将戰利品裝飾擺在房間一切醒目的角落——當他們遇到那些粗心的訪客,他們恨不得親手抓着戰利品貼到客人臉上,以此炫耀高超的技巧和卓越的勇氣。
在西澤爾卧室旁的書房内,牆壁上挂着一隻成年棕熊頭。一枝完整的鹿角被當成劍架被安放在書中心位置。書桌後是一張鋪着狼皮的座椅,壁爐旁鋪着整張熊皮地毯。
雷伊首次進入書房時,西澤爾立刻坐在那張狼皮座椅上,輕撫桌上的鹿角架。
從外表來看,這些獵物做成的工藝品年份并不久遠:雷伊推測,這些是近年來西澤爾的戰利品。
當雷伊詢問這些戰利品的來曆時。仿佛終于等來了這一刻,西澤爾開始迫不及待地分享狩獵趣事。
雷伊的提醒安撫了西澤爾的煩躁,他驕傲地點點頭:“說得對,親愛的,你知道嗎?如果不是顧及盧西恩的尊嚴,我才不會提前收手。”
西澤爾不滿地嘀咕:“接連幾個狩獵季,我都不得不裝成一個聽不到獵犬吠叫的聾人,将野豬之類的大家夥讓給盧西恩。”說到這裡,西澤爾遺憾地搖搖頭。
“孱弱的恩尼歐叔叔不值一提,獵到一隻野兔都算他人生巅峰時刻,”西澤爾不屑地擺擺手,“馬格努斯看起來很強,但是在打獵方面,他可不一定能戰勝我。”
說到這裡,西澤爾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他突然抓住雷伊的缰繩,興奮地看着戀人:“親愛的,我有個主意。”
在雷伊疑惑的眼神中,西澤爾笑着問:“親愛的,你會做飯嗎?”
雷伊眨眨眼:作為傭兵團中的年輕人,行軍途中的雷伊時常被叫去廚房幫忙。
起初,大廚隻肯指揮他做劈柴生火一類簡單的工作。很快,雷伊開始在在他的指導下處理食材,将牛羊肉,洋蔥、卷心菜等蔬菜切成小塊。當雷伊已經牢牢掌握了這些基本技巧後,大廚終于開始指導他炖湯。
雷伊從未自誇過他的廚藝,然而他炖的湯确實得到過傭兵團的一緻好評。
于是,雷伊頗為自信地點點頭。
西澤爾掉轉馬頭:“那麼,我們今晚不回城堡了,我要吃你親手做的晚餐!”
當兩人抵達集市時,已經避開上午最擁擠的時間段。
此時,生意最好的攤位已經收攤,攤主們開始計算今天的收入。不過,如果細心挑選的話,依然可以用低價買到質量不錯,但賣相欠佳的食材——可以說,此時的集市是精打細算者的樂園。
兩人停在菜攤前,雷伊一邊低頭挑選晚餐的食材,一邊詢問身邊的西澤爾:“你喜歡吃卷心菜還是洋薊?”
西澤爾認真想了想:“卷心菜吧,洋薊處理起來有些麻煩,要用紅酒醋和蜂蜜腌制後再烹制,端上桌時我們大概已經睡着了。”
雷伊打趣:“真是個貼心的戀人。”
憑借在廚房幫忙的經驗,雷伊很快選好了卷心菜,随後又挑選了韭蔥、蘿蔔、芹菜作為配菜。
就在他掏出銅闆準備結賬時,攤主并沒有接過雷伊手中的錢,隻是用力搖頭。
攤主緊張地搓着手,露出讨好的笑容:“尊貴的大公和騎士大人光臨我的攤位,我怎麼可以收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