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伊不得不承認,他每天都能從西澤爾那裡學到些有用或無用的嶄新知識。他忍不住再次感慨,貴族們在維持外表美麗上付出的努力——如果聰明的西澤爾将這些時間花費在練習上,他甚至有可能超越父親、成為聞名于世且不可戰勝的騎士。
西澤爾也開始用手指繞着他的頭發,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雷伊:“那麼,你喜歡我頭發的顔色嗎?”
雷伊毫不遲疑地點點頭。
西澤爾露出滿意的笑容,俯身吻了吻雷伊的額角:“太好了,那說明我的努力是值得的。”
為了避免誤解,雷伊連忙解釋:“事實上,即使你的金發變成那種被稱作‘髒金發的’金棕色,我也照樣喜歡。”
在西澤爾疑惑的眼神中,雷伊回答:“一切的關鍵是你,而不是頭發的顔色。”
西澤爾愣了幾秒,很快,他開始用那種足夠捏斷雷伊肋骨的驚人力度抱住了他:
“有些時候,我會産生一些狂妄的、不可一世的幻想,堅信我是衆神的寵兒,是世界之王。”
“否則,為什麼在我會遇到像你這樣,與我精神與□□完美契合的戀人,随意說出的一句話足夠将我置身狂歡節中。透過我的每個眼神,你都能正确揣測到我在想些什麼。”
此時的西澤爾興奮極了,他像初次見面并熟悉對方氣味的的小狗,在雷伊後頸不停地嗅着。
鼻尖和碎發不停蹭着後頸的皮膚,雷伊感覺到後頸癢癢的,情不自禁縮起身體,發出笑聲。
然而,令雷伊沒有想到的是,西澤爾接下來的話仿佛是巨人的錘擊:
“我想,将來某一天,即使我變成表哥那樣接近四百磅的肉山巨人,你也會依然深愛着我吧?”
顯然,西澤爾是無心的,但雷伊不得不承認,随意的一句話宛如巨人揮動巨錘發出的全力一擊,又像是劃破天空并擊碎樹木的閃電,瞬間打碎籠罩着兩人的玫瑰色氛圍。像童話中巨人吹走冬天那樣,輕松吹走雷伊一切欲望,讓他瞬間冷靜下來。
同時,以“繁榮領地人口”為目的大作戰暫時被擱置。
戀人随口說出的一句話迅速将雷伊帶入那個神奇而混亂的夜晚,勾起那段不願想起的可怕回憶。
在雷伊回顧重生後無比充實的幾個月時,他認定,其中最恐怖的經曆就是被四百磅的表哥壓在身下。
那無法掙脫的重量、令人作嘔的氣味、恐怖猙獰的嘴臉、滑動着的宛如滾燙水蛭般滑膩舌頭……一切的一切都是令人如此反胃。
雷伊轉過身,看到此時的西澤爾正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似乎在等待一個肯定的答案——雷伊當然不忍心看到對方失望的眼神。
但他實在難以接受。一想起面前漂亮的戀人會在未來某天突然變成肉山壯漢,雷伊忍不住開口抗議:“你的設想太可怕了,四百磅是不是過于誇張——”
西澤爾眨眨眼。
雷伊突然站起身,在房間裡不停踱步,雙手随着起伏的情緒比比畫畫。最後,雷伊停下了腳步,在戀人好奇的眼神中狠狠地咬了咬牙,開始用商量的口吻說着:“上限是兩百五十磅,哦,不,不行——”
雷伊用力地搖搖頭,雙手捂住腦袋,自言自語着:“這樣不行,既然獨享了幼貓最可愛的階段,即使變成一點都不可愛的大貓,我也必須要負起責任……”
令雷伊意外的是,就在他陷入痛苦抉擇時,旁觀的西澤爾突然發出愉快的大笑聲。
最後,西澤爾站起身。他快速擦幹眼角的淚水,将雷伊攬在懷中:“哦,我可憐的小寶貝,看來,我那個該死的表哥為你帶來了很難被磨滅的創傷性回憶。”
西澤爾輕輕拍着雷伊的肩膀,安撫着被随口調侃攪動得心煩意亂的戀人。
埋在西澤爾的肩膀上,無比認同這一觀點雷伊乖巧地點點頭:“真的恐怖極了。你知道嗎,就在前幾天,不知怎麼你突然壓在我的胸口,半夢半醒時,我差點把你看成你那個死去的表哥,險些向你揮拳!”
“哦,可憐的小東西,”西澤爾的擁抱又用力了些,“放心吧,惡人早就被我們聯手送下地獄。如今,惡人的靈魂囚禁在地獄底層,被無窮的地獄之火炙烤着,再也無法傷害到你。”
雷伊點點頭,蹭蹭西澤爾的肩膀。
“在我幾乎陷入絕望時,你突然出現,一拳打翻了你的表哥,把他那張猙獰的臉揍得血肉模糊,那一刻,真的——”雷伊搖搖頭,發自真心地感慨着,“月光下的你充滿了英雄氣概!”
“哦?”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西澤爾歪着頭注視着戀人,“聽起來像是什麼充滿魅力的心動時刻。”
雷伊用力點點頭。
西澤爾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的手指輕輕劃過雷伊的臉頰,又開始用那種蠱惑人心的氣聲低語:
“那麼,我想你一定準備付出些什麼,報答英雄出手相救的義舉。”
……
清晨。
半夢半醒中,雷伊突然感到有什麼重物壓了上來,随後耳邊傳來戀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