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擡起頭,耐心地等待着雷伊接下來的話。
“你們選擇的盟友拉紮魯斯——雖然他反對同性間親密的關系,但我覺得他并非迂腐之人。”
“如果單純靠道德高潔,他至多能成為一名的平庸的道德潔癖者,而不會得到現任主教的器重。盧西恩雖然不喜歡他,卻不得不礙于現任主教的反對,放棄将拉紮魯斯趕到荒涼領地。”
“因為,我斷定,他一定對現實的運行規律有着獨特而深刻的理解,并以此為行事準則。也許是我過度樂觀,我始終認為,他并不是隻會站在道德高地、不可變通的人。看起來,他反對的是濫交,而非認真的感情。”
“在你們的毫無保留地支持下,他注定會接管主教的位置。到那時,你掌握塵世的權柄,而他是宗教的領袖,你們會稱職地履行自身的職責。”
說到這裡,雷伊忍不住歎了口氣——正如西澤爾說過的,他無法保證人是一成不變的。
也許,拉紮魯斯的靈活變通不過是他高明的僞裝:等到他接管教宗的權力後,也許與現任教宗沒有任何區别。
想到這裡,雷伊忍不住歎了口氣:實際上,他剛才已經被西澤爾說服了。
是啊,既然他們是戀人,那他怎能不尊重對方的決定,坐視他陷入無盡的痛苦中。
畢竟,那是西澤爾的人生,他當然有權力決定人生的走向。
當雷伊做出決定後,曾經棘手沉重的問題變得如羽毛般輕盈。
現在,還有一個現實的問題。
雷伊試探着開口:“那,我們接下來還去綠洲嗎?”
西澤爾猛地擡起頭,驚訝地望着雷伊,似乎從未料到雷伊如此輕易被說服。
雷伊堅定地點點頭。
西澤爾突然發出驚喜的叫聲,撲了過來。
雷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撲倒在床上。
緊接着,吻疾風驟雨般落在他的臉頰、頸部和胸前。
像走丢許久、曆經千難萬險終于與主人重逢的小狗。
“如果你不反對,我依然想去拜訪那座神秘富庶的城市——當然,這不僅僅是為了個人享樂,同時也是為了領民長遠的福祉。”
西澤爾裝腔作勢地清了清嗓子。他抱住雷伊的腰,将臉埋在戀人的腹部:
“也許,可以通過這次拜訪獲得什麼有用的知識。比如,偷到——不,獲得那種神秘染料的配方。如果不行,希望能順路談成什麼好買賣,比如能獲得那種染料的專賣權。”
雷伊突然笑出聲:一邊造謠那種染料導緻不舉,敗壞染料的名聲,一邊又在努力争取着專賣權。
西澤爾不愧是夫人口中标準現實主義者,擁有靈活的道德标準他是個天生的政治家。
雷伊相信,現在的西澤爾聲稱要做個愛情中的小廢物。然而,長久平靜生活中的他勢必會感到無聊。這時,當機會向他伸出手,他依然會不顧一切地拽住那隻手。
啟程前一夜。
雷伊察覺到今晚的西澤爾顯然不對勁:他面前餐盤裡的食物幾乎沒有動。
一直坐在對面的西澤爾雙手支着臉,用深情的眼神打量着他,時不時沖他傻笑。
晚餐結束時,答案終于揭曉了。
終于等到晚餐結束的西澤爾呼出一口氣,他抓住雷伊的手腕,用眼神示意他一起走。
他提着準備好的提燈。走出餐廳,來到花園。
雷伊緊緊跟随在西澤爾身後。
借着提燈中微弱的燈光,兩人行走在夏日的夜晚。
一輪明月正挂在天際。朦胧的月光下,無數的浪漫愛情故事正上演着。
溫柔的晚風吹散日間暑氣,帶來了馥郁的花香。繁茂的草叢中,夏日昆蟲不停鳴叫着。
花園正被黑暗與靜谧籠罩着,熟悉的風景呈現出截然不同的神秘樣貌。
走在鋪着碎石子的小路上,雷伊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我們究竟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