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笑着點點頭。笑容緩和了決鬥前緊張的氣氛。

這時，西澤爾坦白了心中真實想法：“我很意外，你竟然沒有阻攔我，沒有對我說‘他喝醉了，沒必要跟一個醉鬼一般見識’之類的話。”

雷伊輕歎一聲，将武器插回西澤爾的劍鞘：“很不巧，你猜錯了。如果你出現得晚一點，那就輪到你當我的決鬥助手了。”

雷伊望着西澤爾的雙眼，一字一句說：“他不僅侮辱了我們的感情，同時還侮辱了你，這是我無法忍受的。”

“如果隻是舊仇，我大概會一拳把他揍到地上了事。但，這次不同。”

“為了你我的名譽，為了洗刷你我感情的污名，為了團長的計劃。這一次，他必須付出代價。”

雷伊話音剛落，西澤爾張開雙臂抱住他，伏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很開心。因為我們做出了同樣的選擇，這是我們心意相通的證據，也是我們感情越來越融洽的表現。”

雷伊單手抱住西澤爾。他想開口說些什麼時，突然感覺到人們的視線正在向這邊彙集。

圍觀決鬥的人們紛紛停止交談，向他和西澤爾的方向望去。

有些人直接拉扯同伴，向他們的方向指指點點；有些人雖然嘴上還在說話，眼神卻坦誠地望着相擁的兩人。

如果是不久前，雷伊也許會不動聲色地推開西澤爾，大聲解釋“這是友情的擁抱”。

現在，雷伊已經不在乎了——反正林德他們很快就到處散布“雷伊和大公已經完成神秘的連接儀式”之類莫名其妙的消息。

西澤爾松開手臂，微笑着望着雷伊，眼中閃爍着期待的光：“這次是王子殿下前來拯救他摯愛的騎士先生。那麼，騎士先生是不是該做點什麼，為我即将到來的決鬥帶來好運。”

雷伊愣住了：西澤爾提出了一個他從未考慮過的問題。

按照慣例，騎士大會上情窦初開的貴族少女會将随身首飾、束發緞帶或者鮮花贈予她一見鐘情的騎士，騎士也會将心上人的禮物系在手腕或者其他顯眼的地方。

人們相信，這種贈送定情信物的行為，不僅會為騎士接下來的戰鬥帶來好運，也會為兩人的愛情帶來好運：無論是在戰場還是未來的生活中，純白無暇的愛終将指引兩人攜手擊敗一切阻礙。

雷伊陷入沉思中，努力尋找他身上可以替代首飾緞帶的物件。

西澤爾察覺到他的的窘迫，笑着為他打圓場：“我是逗你的。”

雷伊知道所有人都在關注着他們。但他還是選擇伸出雙臂，主動抱住西澤爾，用力在他額頭上親了親：“很抱歉，我身上沒有首飾、鮮花或者緞帶。但我相信，我對你的愛一定會保佑你毫發無傷歸來，我摯愛的王子殿下。”

說完，雷伊吻了吻西澤爾的鼻尖。

西澤爾愣住了。他很快就吻了回來。

就在兩人難舍難分時，不遠處突然傳來德西卡的聲音：“很抱歉，我痛恨此時不得不打斷你們恩愛時刻，但決鬥的時間已經到了。”

西澤爾依依不舍地放開雷伊，他用力點頭，低聲承諾：“我一定會平安歸來。”

看着西澤爾的背影，雷伊突然想起來，剛才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西澤爾身上，似乎忘了一件事。

一件很重要的事。

然而，決鬥近在眼前，他已經來不及找出這件重要的事了。

一，二，三……

作為決鬥助手的雷伊用步伐測量決鬥地點的範圍。他在十步外停了下來，抽出随身攜帶的劍插在地上，充當界标。

沒有人願意當黑鬃的決鬥助手。

最後，最年輕的三人不得不抽簽選擇那個倒黴蛋。最後，由費費充當那個倒黴蛋，當黑鬃的決鬥助手。

雖然西澤爾看上去身手不錯，但雷伊從未見過他的劍術，自然也無法評價他的水平到底如何。

剛才西澤爾放的狠話讓雷伊對他充滿信心，然而，西澤爾的坦白又讓他再度緊張起來。

雷伊緊張地觀察着西澤爾每一個細節：從握劍的手勢、劍尖的角度到站姿。

看上去不錯。這是雷伊的初步判斷。

德西卡這次擔任決鬥裁判：“現在，兩位請做準備好。”

西澤爾低下身子。他肌肉緊繃，眼神像極了一頭蓄勢待發的斑斓野獸，仿佛下一秒就會撲向敵人，用鋒利的牙齒和爪子撕開獵物喉嚨。

相較于眼神堅定、步伐穩健的西澤爾，黑鬃那邊就狼狽許多。此時還未完全醒酒的他腳步虛浮，眼神渙散。

黑鬃的表現修複了雷伊對西澤爾的信心：有些時候，不必做到完美，隻要比對手強即可。

就在雷伊緊張地關注着雙方時，背後突然有人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全身緊繃的雷伊險些跳起來。他憤怒地回頭望去，看到林德正站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