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也會有極少數的男性戈耳工或者男性鷹身——”西澤爾頓了頓，似乎在“男性鷹身女巫”和“鷹身男巫”中挑選一個更恰當的詞彙，他思索片刻後還是放棄了，選擇直接跳過。
“但是筆記中的相關記錄就很少了。我猜，他們可能會被父親和母親的族群排斥，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獨自生活着。”
“等等，我想起來了——”西澤爾突然提高音量，“我看過一個人類巫師與男性鷹身——”
同樣的選擇再次出現在西澤爾面前，就在雷伊好奇會西澤爾如何取舍時，西澤爾依然選擇跳過：“相戀後共同生活的故事。不過筆記裡也隻簡單提了一句，沒有提供太多細節。不知道他們是卵生還是胎生，還是其他什麼。”
雷伊第一反應，鷹身女巫和戈耳工的族群聽起來像奶牛。人類留下雌性牛犢，保留一小部雄性作為種牛，其他的都會被“處理”掉。隻不過前者是野生族群，屬于個體的自發行為，後者屬于馴養家畜，是人類有意識的選擇。
西澤爾警覺地看着雷伊：“所以，非人生物很可怕很可怕的，他們可能長着一張好看的臉，但是——”西澤爾口中發出奇怪的聲音，試圖恐吓雷伊。
在雷伊眼裡，現在裝神弄鬼的西澤爾，像極了夏天夜晚講鬼故事吓唬小孩的老奶奶。
“總之，千萬不要對他們産生奇怪的想法，不要被他們吸引，真的好可怕。你這麼可愛這麼單純，會被抓走強迫下蛋的！”西澤爾的語氣中充滿危機感。說到激動處，他舉起雙手，揉着雷伊的臉。
雷伊開始好奇他在西澤爾眼中是什麼形象：是不是像一個濫情的神祇，遊走于天界與人間，四處播種，樂此不疲地留下各個種族的後代。不然為什麼西澤爾口中的他總是見一個愛一個的樣子。
雷伊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将手放在心口：“尊貴的維斯康蒂公爵，我是男性人類，我說過我不能懷孕生子，這不代表我可以産卵。”雷伊大幅度揮舞雙手，“不管是胎生還是卵生，兩者我都不會，明白了嗎？”
“這可不一定，”西澤爾立刻提出抗議，“萬一鷹身女巫用什麼聽都沒聽過的神秘巫術，将卵轉移到你身體裡呢，強迫你産卵孵化怎麼辦！”
西澤爾越說越激動，像是受到什麼啟發一樣，他突然跳了起來，仿佛已經看到這荒誕而恐怖的場景：“果然，也許剛才那個吻就是法術，那是她預謀已久的！啊，詭計多端的女巫，她一定趁機把卵轉移到你體内了！”
說話間，西澤爾伸手摸了摸雷伊的腹部。摸得雷伊發癢想笑，雷伊本能閃躲，卻躲不過西澤爾無情鐵手。幾分鐘無死角“搜尋”确定雷伊體内沒有異物後，西澤爾才稍微放下心來，重新坐了下來。
西澤爾深吸一口氣，嚴肅地望着雷伊的雙眼，莊重承諾：“即使如此也無需擔心，我不會因此嫌棄你，我們可以一起當這群小鳥的爸爸媽媽，一同将它們撫養長大，給他們一個幸福的家。”
雷伊感覺到手癢，他真的很想扒開西澤爾的腦子，看看裡面有什麼。或者他的大腦是不是長成奇美拉的形狀，長着獅子的頭，蛇的尾巴，蜥蜴的身子，蝙蝠的翅膀，不然為什麼他的思維如此奇特且混亂。
此時此刻，雷伊想對目前下落不明的秃頂術士道歉：他不喜歡秃頂術士的一個原因就是他會在坩埚裡彙集各種詭異的素材，煮一鍋用途不明、令人作嘔的魔藥。
他本以為西澤爾是術士中的清流，是與衆不同的。随着時間的推移，雷伊逐漸發現，西澤爾也有他命運般的坩埚。不同于秃頂術士垃圾場一般的坩埚，西澤爾的坩埚是他的大腦。每天，他都在大腦裡堆滿奇奇怪怪的素材，每天産生源源不斷詭異的想法。
漫長的旅途中，閑聊成了兩個人唯一可以做的事。
告别鷹身女巫的族群繁衍話題後，他們的話題拓展到“地下穴居人腳上會不會有蹼、有沒有腳趾甲之類”上。
當他們開始讨論人魚是雌雄異體還是雌雄同體以及如何□□繁衍後，雷伊連忙将話題轉向現實領域：他擔心生育話題展開後，西澤爾口中的自己會被人魚抓走，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剛才他已經被鷹身女巫抓走，産下了一窩鳥蛋，接下來他極有可能被人魚抓進大海裡，生一堆魚卵。
為了避免悲慘的命運，雷伊決定立刻展開自救行動。他抛出更現實的問題：“我一直好奇，萊歐娜的名字是來自于萊歐娜公主嗎？”
萊歐娜公主是阿爾方斯大帝最愛的小女兒。傳說她長着燃燒夕陽般的紅發，身手出衆，尤其擅長迅捷劍，是優秀的女騎士與領主。
雷伊喜歡萊歐娜公主驅逐地下領主的故事。
雷伊的策略生效了。西澤爾點點頭：“沒錯，可能因為維斯康蒂的部分領地曾屬于萊歐娜公主，這裡保留了大量萊歐娜公主史料與傳說。萊歐娜是本地很受歡迎的女孩名字，女孩間也保留着公主的尚武傳統。”
雷伊點點頭。據他所知，王國内幾位傑出的女性迅捷劍大師皆出身維斯康蒂的領地。
“那這個名字是夫人起的嗎？”
西澤爾搖搖頭：“其實是父親起的。确定母親懷孕後，父親立刻建議，如果是男孩就起名阿爾方斯，如果是女孩就叫萊歐娜。”
雷伊随聲附和：“聽上去就是強者。”
提起父親，西澤爾的情緒低沉了下去：“父親試圖将我培養成與他同樣偉大的騎士，”西澤爾歎了口氣，“尤其是我選擇成為術士之後……我讓他失望了，即使他嘴上說支持我的決定，但我明白——”
雷伊連忙開口：“可是你的身手很不錯——我發誓不是在安慰或者恭維你。抛開你的身份，你的實力也足夠進入傭兵團了。而且最厲害的是，你是術士。你一定是所有術士裡最能打的，也是所有戰士裡最擅長使用法術的！如果我是馬吉奧大人，我一定以你為傲！”
雖然感覺哪裡不太對，但雷伊發誓他絕無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