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氛圍瞬間被打破,愣住的兩人同時望向門口。
西澤爾皺了皺眉:“我們繼續,無需管他。”
然而,敲門聲卻沒有如他所願停止,反而越來越急促。
西澤爾終于放棄了,憤恨地捶着床墊,煩躁口中低聲咒罵着什麼。
雷伊出聲提醒:“等一下,也許是夫人有什麼重要的事。”
西澤爾不情願地妥協了。
“西澤爾少爺,夫人找您。”
西澤爾滿眼都是不甘心,他走到門口時突然又氣勢洶洶地折了回來。他捏住雷伊的下巴,氣呼呼地俯下身子,狠狠地親了雷伊。
兇狠到他的上颚磕到了雷伊的牙齒。
西澤爾與仆人離開的腳步聲中,雷伊松了口氣:他暫時不用煩惱如何安慰西澤爾了。
接下來,該解決他面臨的問題了。
在這之前,雷伊已經多次成功将西澤爾反常曾歸咎于蒼白星神、西澤爾的術士身份、戀愛熱的症狀以及變成小貓後習性改變等等等等。
直到剛才,西澤爾眼中有他不敢直面的東西。尤其是剛才,那種東西已經到了赤裸的地步。
在那一刻,面前的不是他最可靠的朋友,像是潛伏在灌木裡的神秘野獸,它時刻窺視着,盤算着,随時可能撲上來、咬開雷伊頸部大動脈。
雷伊雖然沒有戀愛過,但不意味着他是傻子。
少年雙眼中燃起的愛欲之火無比清晰,讓雷伊無處躲藏。不僅僅是剛才,無數個獨處的時間雷伊都會感覺坐立不安。
雷伊痛苦地低下頭,他突然瞥到他的手,剛才被西澤爾抓住的那隻手。
他的手掌似乎還殘留着西澤爾的溫度。
不久前的回憶還沒有消散,他記得西澤爾的手疊在他手上的感覺,他眼神中毫不掩飾的火焰,他微微開啟的雙唇,微微低頭時的雙眼半阖的神情,他荒誕卻悅耳的歪理邪說……
雷伊猛然站起身來:他驚慌地發現,在西澤爾反常的同時,他似乎也變得不像自己了。
想到這裡,雷伊發出痛苦的聲音,他把頭埋在雙臂裡,絕望地想:難道這種奇怪的戀愛熱會傳染嗎?
一瞬間,他被自我懷疑包圍着,仔細回想着究竟是從哪裡開始出現偏差。
他甚至有了一種毫無根據的疑惑:西澤爾好像比陰險的路德溫、比滅世惡魔還要棘手。
他猛然起身,開始在房間裡踱來踱去。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不行,要找機會跟他好好談談。
至少讓他看清楚這種狂熱并不是出于他的本心,而是來自那個神秘的、混沌的、喜歡把人撮合在一起的蒼白星神。
到時候西澤爾也會冷靜下來,理性回歸後,他會重新審視他們的關系,吧?
敲門聲打斷了雷伊的思索,剛才帶走西澤爾的仆人再度出現在雷伊面前:
“雷伊先生,夫人想要見你。”
雷伊立刻起身,以行動驅散他心中令人不悅的想法。
雷伊跟随仆人重新回到會客廳。
再度見到西澤爾的雷伊難免憂慮,但他很快釋然:至少在母親面前,他西澤爾應該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房間裡,夫人與西澤爾正沉默地站着。
看到雷伊到來的瞬間,西澤爾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立刻轉身奔向雷伊,快速吻了吻他的雙頰。
有那麼一瞬間,雷伊絕望了:西澤爾是自由的,自由到不受任何常理束縛。他就是混沌本身。
好在這個混沌無序的世界裡,依然有夫人這類人挺身維護秩序:她很合時宜地清了清嗓子。
夫人先是歎了口氣:“真是漫長的一天。”
這句話雷伊似乎聽誰說過。
“總之,辛苦你們兩位了。”
雷伊和西澤爾同時搖頭。
夫人轉向雷伊:“尤其是感謝你對我的保護。”
雷伊連忙搖頭:“職責所在,夫人不必言謝。”
夫人溫柔地笑笑:“你太謙虛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勇于面對喬瓦尼。”
“當然,口頭上的感謝太輕浮了,除了契約上約定好金錢報酬,我想給你實際的謝禮。你喜歡什麼?珠寶華服?良種馬?精心打造的盔甲?或者一個小農場?”
雷伊擺手:“報酬已經很豐厚,我不能太貪心。”
“我一直認為,如果善行不能被褒揚,無異于惡行被縱容。所以請接受我的感謝吧,勇敢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