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多大了？”話音剛落，雷伊察覺這個提問純屬多餘，因為他知道西澤爾比他至少小幾個月，現在西澤爾應該年滿十八周歲。但他還是想再确認一下。

“幾個月前剛過了十八歲生日。”

“如果我沒理解錯，你的靈力大概還能維持一到兩年。依照你的意思，我們身體上的連結，”雷伊伸出兩根手指，“大約還能持續不到兩年？”

西澤爾點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過度敏感，雷伊覺得西澤爾似乎很是不情願。

但不管如何，雷伊都看到了一絲曙光。

總的來說，他從未歧視過同性間的戀情。據他所知團内也有幾對同性情侶——他偶爾撞到過他們在陰暗的角落擁吻。不同于某些人的恐懼與厭惡，雷伊從未對這幾對情侶有過任何負面情緒。

但他身處相似處境時，他暫時很難接受與西澤爾之間超過友情的親密接觸。

盡管西澤爾自稱他暗戀的人并不存在，但雷伊依然堅信親吻之類親密互動隻能發生在戀人之間。

在雷伊眼中，友情和愛情都可以是真摯的感情，雙方有時可以互相轉換。但愛情與友情之間存在一條很難跨越的鴻溝：愛情始終與性吸引力、性相關的激情緊密相連。

雷伊承認西澤爾有着令人怦然心動的皮相，但他從未對西澤爾有過任何超越友情的念頭，更别說與性有關的激情。

換句話說，他很滿意當下與西澤爾之間理想的、偉大的友情。

不幸的是，至高無上的蒼白星神看上去不滿足于兩人的交情止步于友情，還在試圖拓展加深兩人之間的關系，試圖用神秘的星芒将兩人綁在一起。

雷伊似乎能看到浩瀚的星空裡有一位蒼白瘦高的神祇，祂左右手抓着兩個木雕小人，強行将它們的嘴湊在一起。

想到這裡，雷伊歎了口氣。

他堅信時間會治好他的尴尬。目前，他還是将這種莫名其妙的親密接觸當成一種負擔。

雷伊歎了口氣：就當是為了西澤爾。

看着身邊活蹦亂跳的西澤爾，雷伊頓時寬慰了一些。

除此之外，這種令人頭皮發麻的關系持續時間不足兩年——甚至可能會更短，畢竟西澤爾的大巡遊僅僅持續一年。

他甚至沒有察覺到，不久前他還在感傷一年後注定到來的離别，現在竟然慶幸起來。

這讓雷伊頓時輕松許多：不過是偶爾的親吻而已，傳說中的英雄偶爾也會以親吻表達友誼。

權且當成複古習俗的回流。

“不過，”成功實現自洽的雷伊如釋重負，聊天的興緻也恢複了，“你的幻想世界真夠危險的，尤其是那個奇怪的箱子。”

雷伊現在還清晰記得被黏膩舌頭舔遍全身的詭異感覺——像是被傳說中沼澤裡黏糊糊的史萊姆吞下去又吐出來。

令雷伊沒有料到的是，西澤爾竟然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再次變得支支吾吾的，半天沒有接話。

雷伊本以為箱子裡藏着的大概是一些色情小說、畫冊或者熾熱的情書之類的東西，沒想到這個話題竟然會讓一向沉穩的西澤爾尴尬，于是他決定中斷這個話題：

“不用解釋了，我都懂。”

西澤爾小聲嘟哝着：“要是你懂就好了。”他很快就恢複了鎮定，“繼續說正事。”

雷伊立刻收起了笑容，就在他急切等待西澤爾接下來要說的“正事”時，西澤爾繼續說：

“不過你真的不想嫁給給我嗎？如果嫁給我的話，我們的子嗣不僅可以繼承永夏城，還有周圍的村莊，采石場以及林場。”

西澤爾越說越激動，甚至抓住雷伊的雙手：“你喜歡盛夏城嗎？作為我給你的新婚禮物可以嗎？“說到最後，西澤爾的臉上甚至泛起幸福的紅暈，似乎真的在認真規劃兩人的未來——甚至還包括他們根本不存在、也永遠不可能存在的“子嗣”。

雷伊長長地歎了口氣，不動聲色地抽出被對方緊緊攥住的手。

他自認為漸漸适應西澤爾偶爾的驚人發言，但這不代表他可以接受。他依然會震驚于西澤爾的驚人之語和背後的奇思妙想。

雷伊努力壓抑住情緒：“雖然聽起來很誘人。但是，你應該知道你和我都是男人吧？”

西澤爾點點頭。

“我的西澤爾少爺，衆所周知，男人是不能生孩子的，就算你是蒼白魔女也不行。所以請你立刻馬上離開你那玫瑰色的幻想世界，歡迎回到蒼白的現實世界。”

說完，雷伊雙手抓住西澤爾的臉頰，用力揉了起來。五官被揉變形的西澤爾嗚嗚嗚地叫着，雷伊也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被允許進門後，一名女傭走了進來，看到兩人坐在地毯上，雷伊用力揉着西澤爾臉時，女傭雙眼中出現了一閃而過的驚訝，但她很快平靜下來。她躬身行禮，恭敬地說：“西澤爾少爺，夫人想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