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栗子和玫瑰水木正站在樹旁,它們閉着眼睛一動不動,似乎已經睡着了。看起來完全沒有被兩人波瀾壯闊的冒險驚擾。
一大片雲飄了過來,擋住了月亮。
雷伊和西澤爾站在原地,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着,久久沒有說話。
這次是西澤爾主動打破沉默:“實話實說,一開始我對獨角獸吃光我們的補給、害我們第二天餓肚子這件事是有怨言的。”
接着他意味深長地看着雷伊:“如果沒有你,我大概會立刻讓它吃點苦頭。還好你在我身邊,不然我們可能現在還苦思冥想如何溜出來。”
雷伊笑笑,拍拍西澤爾的肩膀:“走吧。”
“我們回家,回永夏城去。”
現在的他們已經得到了絕佳的誘餌,就等沉不住氣的大魚主動咬鈎了。
蜿蜒的山路上,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
兩人約好輪流趕車,西澤爾首先請求夜晚趕車,現在是雷伊的休息時間。
漫長的前半夜終于過去。
躺在車廂裡,舞會裡甜膩的香氣仿佛還殘留在鼻端,周圍安靜得讓雷伊感覺到一種不真實感,仿佛前半夜做了一個遙遠、不真實的夢。
經過緊張的前半夜,一直緊繃的神經暫時無法完全松弛下來。雷伊閉上雙眼時,前半夜的冒險不停在他腦海中閃現,他的胸膛因此微微起伏着,心潮澎湃的他久久難以平靜。
破天荒的,一沾枕頭就睡着的雷伊竟然失眠了。
他索性睜開眼,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借着窗外皎潔的月光,他開始環顧車廂内部。視線首先掃過躺在地闆上的約翰。
此時的約翰被表弟揍得鼻青臉腫,為了預防約翰突然醒來,西澤爾特地在他身上施了昏睡咒。
現在的約翰陷入死亡般的沉睡之中,就算是山崩地裂也無法搖醒他。
望着窗外不斷後退的月亮,聽着耳邊傳來的馬蹄聲,馬車車輪碾過山路的聲音。
雷伊長長地舒了口氣,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頭枕着雙手。
這是他上一世從未體會過的悠閑:與四處奔波最終功虧一篑的上一世相比,這一世的所有的一切都不可思議得順風順水,即使遇到危險最終都會安穩度過。
順利的像是在做夢。想到這裡,雷伊歎了口氣。
馬車行駛時類似搖籃的搖晃,雷伊感覺到了疲倦襲來。
就在眼皮變沉、意識開始渙散時,馬的嘶鳴聲與緊急停車時車輪磨擦地面的聲音傳來,打破夜晚甯靜的同時瞬間驅走雷伊的倦意。
雷伊連忙起身向外望去,車外西澤爾壓低聲音:“是哨卡,做好準備,随時動手。”
雷伊萬萬沒想到如此偏僻的山道上竟然還有哨卡。
随着守衛的靠近,他們手中提燈發出的光亮越來越亮。
窗外傳來陌生人的聲音:“晚上好,夜間行路的女士。”
雷伊迅速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約翰。
如果被守衛發現地上的約翰,他們今晚的行動就全完了。
想到這裡,一滴冷汗順着雷伊的額頭流了下來。
馬車車門終于還是被打開了,突然出現的刺眼燈光讓習慣黑暗的雷伊本能伸手去擋。
借着昏暗的燈光,衛兵視線掃過整個車廂。
密閉空間裡,有一張木桌、一對正對着的座椅與一位僵硬打招呼的男人。
擁擠的車廂中隻有雷伊一人,他坐在座椅上,沖着守衛露出禮節性的笑容:“夜安,兩位巡夜的老爺。”
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衛兵張望一圈後,重重甩上車門,雷伊甚至都能感覺到車廂的振動。
他們開始盤問起趕車的西澤爾為什麼深夜趕車,要去哪裡之類的問題。
西澤爾保持一如既往的冷靜,他先是故作幽怨地歎了口氣,之後捏着嗓子,故作高深地回答:“不過是不被家族祝福的苦命戀人的故事,是再常見不過的故事。”
說話間,他拿出準備好的錢袋,在衛兵面前裝作無意地抖了抖。
寂靜的山道上,金币互相碰撞的聲音格外響。
之後的一切就很順理成章了。兩人順利通行,馬車再次疾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