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伊勉強打起精神,他用力搖搖頭,企圖驅走這種黏膩的感覺。
“真的嗎?你看上去快要暈倒了。來,我帶了嗅鹽。”
西澤爾又像變魔術一樣,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精美的小銀罐,遞到雷伊面前。
雷伊并沒有接過嗅鹽,他突然低下頭,頭埋在西澤爾赤裸的肩膀上。
西澤爾先是動了動,接着他聽到雷伊小聲說話:“借我靠一下。”
少年肌膚柔軟的觸感,西澤爾頸邊幹淨的薔薇水香氣。雷伊仿佛感覺到燥熱夏日裡的一縷微風,吹來了花園角落薄荷的涼爽清香。
清爽的感覺瞬間驅散了煩躁與暈眩,雷伊擡起頭時已清醒許多。
雷伊發自真心地道謝:“謝謝你。”
“你還是太見外了,你我之間不需要如此頻繁道謝,”西澤爾湊到雷伊耳邊,“隻要你需要,我随時可以。”
雖然雷伊一直貼在西澤爾耳邊說話純粹是因為舞會太吵,還能避免被外人聽到。但在外人看來,無時無刻都在親昵耳語的兩人是正在熱戀中的小情人。
“我們走吧。”這次,雷伊主動拉起西澤爾的手。微微一怔的西澤爾愉快挽住雷伊的胳膊。
兩人并沒有察覺到,他們進屋後的一舉一動已經全部被藏在暗處的人看在眼裡。
向前走了幾十米,雷伊驚訝地發現周圍人的目光竟向他們兩人彙聚。
起初他以為是自己過度敏銳,但事實很快印證了他最初的假設:除了聚焦的視線,當兩人經過時,竟然有人主動為他們讓路;有人躲在扇子後面竊竊私語,打聽這對神秘男女的來曆。
此時的雷伊并不知道,年輕美貌的□□本來就是叩開社交界大門的絕佳敲門磚——何況還是一對。
雷伊并未沉浸在成為社交中心的沾沾自喜中。正相反,剛進門時的煩躁又回來了:他非但沒有發現目标對象約翰,反而在不經意間引起衆人的注意。無形之中又為兩人得潛入增添了阻力。
雷伊低下頭,低聲詢問身邊的西澤爾:“約翰在哪裡?”
“如果我沒猜錯,”西澤爾也入鄉随俗,展開随身攜帶的扇子,隔絕外界的視線與兩人間秘密交談的空間,“應該在用餐區。”
雷伊向用餐區望去,不巧的是,用餐區與社交區竟被花壇中的鮮花隔開。
像是看穿了同伴的煩悶,西澤爾耐心解釋:“放心吧,第一隻曲子響起時,他就會來物色今晚要帶走的年輕女孩了。”西澤爾微微一頓,繼續補充,“當然也有可能是年輕男孩。”
“如果我沒記錯,他偏好淺發色淺色眼珠的男孩女孩,”西澤爾環視全場,試圖尋找符合條件的目标,“讓我們看看今晚誰會是這個幸運或者不幸的人。”
直到覺察到雷伊無聲的凝視,西澤爾的搜尋才停了下來。
西澤爾先是一愣,聰明的他立刻就明白雷伊未說出口的話。
西澤爾撇了撇嘴,小聲抱怨着:“不得不承認,雖然人世間的複仇都要有所付出,但真不想被那頭随時發情的公豬盯上。”
雷伊突然覺得有小情緒的西澤爾很可愛,他捏捏西澤爾汗涔涔的手心,輕聲安慰着同伴:“放心吧,我保證絕不會讓你出事的。”
西澤爾則以微笑回應雷伊的安慰。
就在兩人“含情脈脈”的凝視裡,第一支曲子的前奏響了起來。
幾乎不假思索地,雷伊拉住西澤爾的手,第一時間跳進舞池裡。
為了帶動全場的氣氛,開場舞曲大多輕松快活,舞步也相對簡單。
西澤爾提起裙子躬身,雷伊也躬身回禮。兩人和舞池中其他的年輕男女一樣互相凝視着對方,挽着手旋轉,轉圈,小幅度跳躍後交換位置。
雷伊的眼神一直搜尋着那個惡棍。
終于,那個男人終于出現在了人群中,人們自動避開,為他讓出位置。
看到那人的瞬間,雷伊不由自主瞪大了雙眼。
他知道這個男人是個胖子,可沒想到他的體型會這麼龐大:他可能是雷伊見過的最高大的人,站在人群中的約翰簡直就是一座移動的肉山。
約翰出現的瞬間,西澤爾第一時間出聲提醒:“看到了嗎?”
沉浸在驚訝中的雷伊呆滞點頭:“我記得你說過,你的爺爺足足有兩米,可你沒告訴我你的母系親戚也這麼高!”
這一刻,雷伊才明白西澤爾曾經說自己會長到兩米不是玩笑,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實。
雷伊意外的不隻是約翰肉山巨人般的體魄,高大壯碩的身材給兩人的行動增加另一層障礙。他們原來的計劃是敲暈約翰,無聲無息拖到馬車上帶回永夏城,現在看來,行動中的每一環都是頗為艱巨的挑戰。
“親愛的,第二隻曲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