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廂房的院中,幾個家奴長籲短歎,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栝栝是膽大妄為,可是她看到公子平時過得太可憐了,才一時糊塗沖撞了。”
“我看你真是糊塗,你一個奴兒,你不覺得自己可憐,你覺得你那身份貴重的主子可憐。”
“咱們别說了,嬷嬷就要醒了。”
“栝栝被押到哪兒去了啊!”
“太子獵場啊,沒命回喽!”
“是禍是福,聽天由命吧。”
東廂房裡,高枕之上,李黃莺靜靜側躺着,蓋着薄被,臀位遠高于高枕,依稀可見她玲珑有緻的身子,臉上溢着愁容。過了一會兒,她翻了一個身,被照射進來的光刺到眼睛她,她慢慢醒過來,伸手擋了擋光,揉了揉太陽穴,迷迷糊糊坐起來,昨晚她被灌藥,在藥的作用下,已經記不太清楚,後來,她發生什麼事,自己又去過哪兒!
她蹙眉之間,隻記得有個女人把自己扛回來,她摸摸臉頰,摸摸衣襟,誰替她換了衣服,李黃莺慢慢坐起身體,掀開被子,雙腿垂于床沿,便把守在門外的奴婢喊進來,隻見一個叫飄飄的家奴戰戰兢兢推門進來。
李黃莺問她:“你見過公子新買的丫頭?”
飄飄點頭。
李黃莺問她:“你什麼時候見過她的?昨晚?”
飄飄解釋:“昨晚奴婢不曾見過她,倒是寒食節那天,公子領她進的門,奴才見過她。”
李黃莺沉默不語,她好像在夢裡看見一個烈女子的臉孔。
“給我捏捏腳。”
“是,嬷嬷。”
那一身褐衫家奴走到她的面前,他蹲下來,拘着背,他的雙手擡起李黃莺的一隻玉足,放在自己的膝上,又擡起她的另一隻玉足并到她的腳邊,他雙手捏着她的腳踝,揉她的腳底。
李黃莺怏怏說道:“捏腳趾,沒讓你捏腳底闆。”
李黃莺一身素衫,微擡下巴,閉眼:“輕點。”飄飄揉捏她的腳底,臉色俱是驚怕。
李黃莺道:“叫你輕點,不知死活啊?”
飄飄摩挲着她的腳底,慌慌道:“奴才沒本事,讓嬷嬷遭罪了。”
李黃莺聽到罪字,心中不快,她極快地抽走自己的腿,抿了抿唇,雙足落地,面露凄冷,雙腿交疊,便要發作:“别捏了。”
飄飄顫顫起身,都不敢看她。
李黃莺端正身體:“沒眼色的東西,連你也覺得我沒有本事,被個沒柄得捏得不像樣!”
“奴才不敢,主子恕罪。”
“下去吧!”
這邊,小申屠曛早上醒來,聽到院子裡的幾個家奴在低聲議論着,趙讓記恨着什麼,他心中一緊,他見到小白獅的次數的确不多,小白獅出事了?那麼栝栝,她會不會出事了?他平時在房裡抄經,栝栝的小白獅總會在院角蹦哒幾聲。
就在殷漱确定小申屠曛想不起昨天李黃莺重傷他的事情後,她以為自己會繼續宅他的房間,對着窗戶外面的梨樹發呆時,小申屠曛卻一反常态地告訴她,他要出府找一隻獅子。
小申屠曛彷徨失措,沒見到栝栝的人影,也沒見到栝栝的小白獅,事到如今,他隻能自己去找了。
“出府?你要出府,去哪兒?”
小申屠曛接話:“小白獅貪玩,栝栝抓獅的地方,總共就那幾塊老地方。”
殷漱本想讓他派人出去打探一下消息,卻想到他的困境,均以問果無訊告終的。
她見他愁眉鎖眼,她不會安慰,也不太會勸解,轉而一想,他困在府中抄經文,她都怕他抄出抑郁症,出去一趟,也是好的:“你先不必擔心,怎麼找?我陪你去。”
小申屠曛轉過頭,說:“你留在房中,我自己翻牆出去找一找,找到就回來了。”
“那我跟你一起翻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