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一想,算了,蘇木本不是那心眼子多的人,知道了亦無妨。
沈虞坐好,看了一眼一旁的蘇木,正乖巧的準備聽她與芸娘談事。
待芸娘坐定,沈虞道:“芸娘,沈虞今日前來,是因為接了一個宮中的活,一位娘娘尋我定制賀冬宴的宴服,我已讓劉二去尋金貴布料了,芸娘對宮中事比我了解,關于這紋樣,想來請教一番。”
蘇木聽完擡了擡眉,未作聲,芸娘有些驚訝,沈虞的月裳坊在雍城亦算是新店了,這麼快便接到了宮裡的活,思索幾番,沈虞該無甚京城關系,怎會如此好運,莫不真是名聲傳到京城裡去了。
芸娘道:“恭喜沈掌櫃啊!這月裳坊的名氣真是越來越大了,往後,免不了是要飛黃騰達的,我芸娘先在這跟沈掌櫃攀好了,将來有好事,可别忘了我芸娘啊!”
生意人之間,句句不離生意。蘇木漸漸開始有些習慣了。
沈虞謙虛道:“哪裡,隻是人情活,談不上多大的生意,往後未必就有了。隻是這人情活咱也不能馬虎,畢竟事事盡力,不光對的起别人,亦對的起自己嘛。你我都是手藝人,這個道理芸娘肯定懂。”
蘇木在旁點點頭,手藝人最在乎的是自己的手藝名聲,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吃的就是手藝這碗飯。
芸娘笑了笑:“沈掌櫃莫謙虛,你看我這繡坊開了這多些年了,也未曾接到過宮裡的活呢!說是我從宮裡出來的,跟沈掌櫃比起來,還真是慚愧。”
蘇木擡頭看了一眼芸娘,原來芸娘是從宮裡出來的,怪不得沈虞與她合作。
“芸娘才是謙虛,我們月裳坊的衣裳,哪件不是出自你的繡坊,隻不過名聲落在了我的頭上罷了,慚愧慚愧,其實背後的功臣還是芸娘你啊!”
二人你來我往的互相寒暄了一陣,蘇木撓撓頭,這些場面上的話,他是不太會說,作為一名武将,從來都是領令發兵,直接就上了,無需多言。
看來,做生意此事,還得是沈虞。他想了想自己的望虞坊,得虧有玉靈在,還有沈虞在幫着把關。
近些日子,望虞坊好似将前陣子花去的金子都賺了回來,又好似還多了些,具體他也沒有太多過問,隻是聽玉靈提起過。
蘇木心裡暗想:“嗯,回頭我也去問問玉靈,我們望虞坊如今,到底掙了多少銀子。”
沈虞和芸娘又聊了些别的,關于最近的新式樣,以及京城裡的貴小姐們喜歡的風向,未過一會兒,兩人走到了芸娘的案前,又繼續聊了起來。
待二人回到桌邊,蘇木聽到她們在聊的,正是周玉雯的喜服。
“我就聽城裡人說,世子妃穿着月裳坊的喜服,在京城大放異彩,心裡可别提多高興了。”
雖說喜服是沈虞設計的,但是制作的可是芸娘,此事過後,繡坊的生意亦好上了不少,芸娘自然是高興的。
沈虞順着誇道:“那還不是芸娘你的手藝好,要不是你親自繡紋,怕不一定有如此好的效果。我當時看着,對芸娘的繡工亦是驚歎不已。”
芸娘被沈虞誇的有些害羞,道:“沈掌櫃莫誇了,咱們算是同心合手,一起才有的成績。”
“對對對,我瞧你們倆個都很厲害。”
蘇木終于想起插上一句,他已經學會了誇人,在芸娘面前現學現賣了一番。
芸娘嗤嗤一笑:“蘇公子的望虞坊,這個‘虞’字,怕不是我們沈掌櫃吧?”
沈虞用手拍了一下芸娘,蘇木嘿嘿笑道:“那可不,除了她還能有誰。”
蘇木仰慕月裳坊的沈掌櫃,此事已經傳遍了雍城,芸娘自然是知道的。今日得見蘇木,果真是一表人才,與沈虞這驚豔絕色,那是相當的般配。
芸娘未理睬沈虞的阻止,繼續和蘇木攀談道:
“真好。我瞧着你們兩個真般配。不知何時能喝上蘇公子的喜酒啊?”
蘇木剛想張口,被沈虞打斷:“芸娘,莫拿我們開玩笑了,我們隻是生意上的夥伴。”
蘇木兩眼瞪開:怎麼隻是生意上的朋友?這女人,又不認我了。
蘇木悻悻道:“是,沈掌櫃瞧不上我,不願接受蘇某的心意呢。”
芸娘望着二人,頓時明白了個大概,安慰蘇木道:
“蘇公子莫急,女人嘛!性子軟,慢慢守着就好了,我們沈掌櫃,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呢。蘇公子有福了。”
“那是自然,我蘇木隻想守着她,這個不負責任的沈掌櫃。”
芸娘不解此語,“哦?”了一聲,沈虞抿嘴,眼神掃向蘇木,蘇木立馬閉了聲。
沈虞忙道:“莫聽他胡謅。時間不早了,我先回了。關于娘娘的宴服,與你聊完,我心中大概有數了。今日沈虞又從芸娘這學到了許多。”
芸娘見沈虞站起身,也跟着站了起來:
“沈掌櫃又客氣了,我們都是一體的,一榮則榮,要說學習,我才是學到了許多呢,沈掌櫃在紋飾上的創新,這可是我比不了的。”
二人臨别,又寒暄了一番,蘇木乖乖的跟在一旁,認真的聽着二人生意場上的話術,一下子覺得這裡面的門道到也不複雜,大抵多數都是在互誇。
芸娘望着前面走着的,一前一後,一矮一高的兩個人,笑道:“真是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