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默默的跳上了馬車,等沈虞上車。
沈虞卻先是不慌不忙的走進店裡,跟夥計留了一句囑咐:
“往後店裡的衣裳買兩件送一件吧。可以任選。價格就調回市價賣吧,别擾了其他掌櫃的生意。”
夥計亦是個讀書人,一聽便明白了今日的騷擾源于此處,回道:“懂了。沈掌櫃,放心吧。”
沈虞上了馬車,劉二抽起了鞭,“駕”的一聲馬便跑了起來。
“不着急。”沈虞雙手攏了攏袖子,靠在馬車的後壁上。
蘇木在清風樓的門口,等了許久,都不見沈虞到來。心想,怕不是這怪女子又食言了他吧。
說實在的,現在的蘇木是半點都看不清沈虞了,她再也不是蘇府裡那個柔弱無主見的女子了。
她到不是沒主見,那時,她是沒有擁有主見的資格。而今,怎相同?
蘇木将馬交給清風樓的夥計,自己站于門前等候。這時,齊掌櫃走了出來。
“蘇公子好雅緻,今日怎麼到我清風樓來了?”
蘇木瞥了齊博文一眼:“和你一樣啊。”
“什麼一樣?”齊博文沒聽懂。
隻見劉二趕着馬車到了清風樓的門口。
蘇木朝那邊弩了弩嘴:“喏!”
沈虞從馬車裡走了出來,一擡頭便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兩位,眉頭不覺輕蹙了起來。
蘇木偷偷抿嘴一笑,似是奸計得逞。沖着齊博文道:“齊掌櫃,還請帶路吧。”
自那日以後,齊博文到是專門去打聽了一下蘇木的來頭,而今算是知道了,他是雍北将軍蘇木,平叛雍城的功将,而今雍城的守軍将軍蘇雲,便是他的親大哥。
齊博文還打聽到,據說司馬夫人家的二小姐金蘭相中了他,兩家正準備定親呢。
當然,他也從周玉雯那裡得知,沈掌櫃先前是蘇公子的通房丫鬟。這讓他心頭擰了起來,他已落後許多。
沈虞跟着蘇木進了清風樓,齊博文為他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窗戶虛掩着,留了一道小小的縫隙,絲絲寒涼的風縷縷透進來,也就不那麼憋悶了。
沈虞剛一落座,齊博文便笑着對沈虞道:“還是楓露茶?”
“碧螺春。”蘇木感覺自己音調似乎高了些,又降低聲音道:“咳,沈掌櫃愛喝碧螺春。”
沈虞看了他一眼:“齊掌櫃,今日是我做東請蘇公子喝茶,就聽蘇公子的吧。”
蘇木轉了轉脖子,給了齊博文一個眼神:去吧!還愣着幹什麼。
齊博文苦笑:“行,那就聽沈掌櫃的。”
齊博文終于走了開去,蘇木松了一口氣,低聲喃道:“連你愛喝什麼都不知道,還開茶樓。”
沈虞忍不住笑了:“這跟開茶樓有什麼關系嗎?”
沒關系,但蘇木就是想這麼說。
“跟我有關系。”
沈虞無奈的搖了搖頭。
待夥計上茶時,沈虞特意瞧了一眼夥計的領口,這個夥計的衣衫還好,不算破舊。
“蘇公子,請吧。”沈虞将斟好的茶往蘇木面前放下,蘇木一把接了過來,觸摸到了她的手,沈虞頓了頓,并未馬上縮回。隻是将頭轉向了窗外。
蘇木自顧自的喝了起來:“好喝!還是那個味道。”
齊博文望向這邊,卻不好意思再過來。畢竟他是個斯文人,不似蘇木般失禮,上次竟然偷聽他和沈虞的對話。
“沈掌櫃,你不謝謝我嗎?”蘇木将望向窗外的沈虞的視線喚了回來,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
沈虞稍加閃躲,假似誠懇道:“今日多些蘇公子搭救之恩。”
蘇木:“沒了?”
......
蘇木:“為何放了他們。”
蘇木對此有疑問,當時人多,不便問,現在他想知道,這個女子又是怎麼想的。
沈虞:“因為我确實做錯了。”
蘇木不解:“你怎麼會做錯呢?”
沈虞望着他:“我怎麼就不會做錯?”
蘇木:“我覺得你做什麼都是對的,比我對。”
沈虞開心的笑了笑,他還是那個什麼都順着她的小公子。在他眼裡,她做什麼都是對的。
沈虞認真的回答道:“我也不是什麼都是對的。我也會出錯。”
她想到了那封信,不知自己是對了,還是錯了。
蘇木輕蹙眉頭下的眼神,似是期待着什麼。但是沈虞說的話,叫他又洩下了氣來。
沈虞:“我這樣不賺錢,去賣普通老百姓穿的衣裳,惠了民衆,但卻傷了商家。這是錯的。”
蘇木不再說什麼。果然,她又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