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姐姐,我來看你來啦。”
午膳後,玉靈提着一隻大西瓜從下廂房來到了西廂房,西瓜剛從井裡撈起,還冒着涼氣。這幾日天氣依舊是炎熱黏膩,大夥都在盼着中秋節的到來,閑時也在琢磨着準備秋服。
沈虞如常日睡到晌午,起身洗漱午膳,下午便是沈虞醉心案頭之時,晚時便留與蘇木,免得小公子又訴委屈。
沈虞一手搖扇一手捏筆,雙袖由襻捆起,額頭微滲香珠,正細細琢磨新紋式。原來屋裡擺放小床的位置,蘇木給她搬來了一張紅木大書桌,桌面擺滿了石頭從蘇木書房裡取來的筆墨紙硯,還有一盆花景。沈虞便是日日沉浸于此。除了外出去躺三哥的鋪子,偶爾院子裡走走,基本都不出此房。
“玉靈,快來!幫我沏壺碧螺春,這天氣,悶熱無比,可我卻還在為難這秋服。真是銀兩難掙啊。”
沈虞也沒擡頭,邊應着邊徑自描畫。
“虞姐姐,你還哭窮,上次小公子給了你一金,昨日又贈你一錦繡金镯,整個府裡的丫鬟嬷嬷們都知道了。還有,你在三公子那掙的一百兩銀子,這才幾天呐!你就比我們所有人都富啦!”
玉靈歪着腦袋湊了過來,裝模作樣看了看沈虞的畫,又回到榆木圓桌去沏茶,沈虞屋裡的茶葉都是上好的碧螺春,夏日喝起來尤其解乏。
“喲!西瓜,還是别開了吧,莫将我這紙張染了。”
沈虞心情不錯,額前發絲輕落,似一副文豪作派,隻是女子再有作派,亦不過是隻在廂閣。
“虞姐姐,昨日辛懷死纏石頭,非要打聽錦繡金镯子的事,石頭拗不過,便告之于她,誰知今日,整個府上都在議論,說你恃寵謀财,從小公子這斂了不少銀兩。我看她就是嫉妒,嫉妒你貌美于她,嫉妒你能伺候小公子!要我說,以後離她遠點,保不齊哪天又給你生出什麼幺蛾子來。”
今日一早,玉靈追着石頭問,金镯子的事是不是他傳出去的,石頭才委屈巴巴的說是辛懷死纏爛打,活活追問,逼的他也沒有辦法。
到是小公子,毫不介意。哪怕在蘇母和老将軍面前亦無掩飾。
“對了,虞姐姐,石頭說昨日街上似是見到你同鄉?讓我幫助詢問一二。”
“是,你和石頭幫着街上問問,看是否能尋到。”沈虞擡起頭,盼着早日能找到劉二。
“虞姐姐,好姐姐,能否讓我瞧瞧小公子贈你的錦繡金镯啊?我好生好奇,是多少金啊!”
沈虞拿這個妹妹也沒轍,隻能十分寵她,畢竟她救了她兩回,她這身子都是玉靈日夜調養回來的。
沈虞從懷裡掏出一根繩子,繩子上系着一把銅鑰匙,打開了櫃門,拿出一個錦盒,錦盒裡絨布包着金镯。玉靈小心翼翼的将錦盒擺放在書桌,再一層層打開,耀眼的黃金閃的她“哇!”了一聲:
“虞姐姐!這小公子,莫不是将你當做夫人了!你這待遇,可不比林二夫人差啊!”
“莫要胡說,叫人聽見了不妥。專寵總歸不是長久,我們畢竟都隻是個丫鬟。”
沈虞想着,得小公子寵,是幸,失之亦自然。
玉靈将金镯套在自己手上戴了戴,滿面羨慕之情,把玩了一會兒,戀戀不舍的放回了錦盒,沈虞将之鎖了回去,順手拿出了三十兩銀子交予玉靈:
“玉靈,幫姐姐好好打聽打聽劉二之事。還有我父弟的事。多方打點,若不夠,再尋我要。我最近也在趕樣式,想着趁小公子大婚之前,還有機會再多賺一些,往後或許就未必有我存身之處了,更别說與三哥合作的事了。”
沈虞柔弱之女,卻事事周到。
玉靈再次呆愣的看着沈虞。锵锵女子,魂有玫瑰。
喝過兩盞茶,玉靈便揣着銀子直接去了後院找石頭。
“石頭!過來!我有事與你說。”
石頭看見玉靈,打了個激靈:“何事?忙着呢。”
“我虞姐姐交代你的事辦了嗎?此刻我們便去街上詢詢。”說着拍了拍懷裡的銀子。
“好好,此刻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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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走後,蘇木亦甚覺乏累,炎炎夏日,無精打采,于是回至西廂房,去澡房泡了桶涼水澡,去去熱氣。
身着薄衫,見屋内沈虞香汗微滲,發絲成绺,蘇木便纏着一同午憩。
沈虞放不下手中墨筆,連擡頭亦無空,蘇木将其一把抱起坐下:“陪我。”
嬌柔女子哪是小将軍對手,毫無招架之力,便繳了械,任由蘇木抱坐着,于桌邊耳鬓厮磨,一時又紅了臉。
“小公子,這白日的......”
“白日瞧你甚好,白日你也瞧瞧我。”
說着蘇木便解衫露出了腹前一道傷疤:“兩年前,随父親剿匪,遊匪猖獗,不慎中刀,晚間你可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