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州城北郊外,樹木高大郁郁蔥蔥,青翠的枝桠不斷延伸着遮住明亮的日光,日上投下斑斑點點的光影。
程譽捂着腹部不斷流血的傷口,眼神警惕的盯着對面的人,他身邊,屍橫遍野,滿地鮮血,僅剩不多的護衛守在他身邊,不過也都負傷累累,難以再戰。
對面,穿着低調樸素的男人扛着刀,朗聲笑道,“早在新州城便聽聞晉王殿下的仁慈,今日一見,果然氣宇不凡呐!哈哈哈哈哈!”
爽朗大笑的男子便是江州城以刀聞名的江湖問仙策第十三的張德揚。
張德揚的刀上還帶着溫熱的血,他身後跟着一群打扮與他差不多的江湖人士,銳利的眼神放在程譽身上,他冷笑一聲,“晉王殿下一生行善積德,可偏偏不知不覺的擋了别人的路,今日,張某便要替身後的主子動手取下殿下的頭顱了!希望殿下九泉之下,莫要怪罪!”
他微微眯眼,最後一句話還未落下便要提着刀沖上去。
護在程譽身邊的侍衛本來就不是張德揚的對手,更何況現如今還身負重傷,如何能擋的了他這緻命一擊?
“等等。”程譽忍着傷痛突然開口。
張德揚舉起砍刀的手一頓,冷笑道,“怎麼,晉王殿下有遺言讓張某轉達?新州城與永州城相隔千裡,張某就算再如何行蹤不定行俠仗義,也不可能為殿下趕赴永州城傳達您的遺願!”
張德揚身邊的人笑的肆意。
程譽重重的咳嗽,身上華服染血,腹部劇痛難耐,不過他還是強撐着擡起頭。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的趕來,張德揚那一群人最先察覺到,馬蹄震地的微弱觸感不斷變大。
“來了。”他看向張德揚,嘴角勾起一抹蒼白的笑容。
銀白面具在日光下寒光閃爍,與李明誅眼中的冷意相映襯,她的身影在一群人眼中不斷放大,最後勒馬,馬蹄高高擡起,帶起一陣塵土,飛揚的塵沙模糊了李明誅的眉眼,那雙黑沉的眼眸卻能透過塵沙霧中精準的與程譽對上眼。
“好久不見。”李明誅垂眸,輕輕道。
“十六年未見。”程譽眼中終于帶了笑意。
“你是何人?!”張德揚握緊砍刀警惕的盯着李明誅,“何方宵小膽敢耽擱我張德揚!以假面相對!小人行徑!”
李明誅的發絲還張揚在空中紛飛,她居高臨下的看了張德揚一眼便垂眸,聲音冷淡,“什麼東西,沒聽說過。”
一句話惹怒張德揚,他怒目圓瞪,聲音洪亮帶着怒火,“大膽!在下問仙策第十三張德揚!敢問閣下名号!是何方人士竟敢這般無禮!”
李明誅淡淡道,“問仙策第十三?沒有我的問仙策,怎麼一年比一年差了?”
聽到這話的程譽眼中滿是笑意。
無名劍客,一劍定生死。
“速速報上名号!”張德揚咬着牙。
“認得我手中的太衍劍嗎?”李明誅沖他揚了揚下巴。
太衍劍,十六年前江湖昙花一現的無名劍客,十八日内單挑問仙策前四十九,結果無一例外,最後,問仙策首席頭顱被砍下來挂在新州城城門前,引起好一陣慌亂。
果然,太衍劍這個名字一出來,張德揚一行人立刻該拔劍的拔劍,該拿刀的拿刀,目光帶着濃重的戒備與敵意。
“哼!大家别被她騙了!十六年前那無名劍客十二三歲,如今再怎麼說也該到了而立之年,怎麼會是眼前這個黃毛丫頭!”站在張德揚身邊的刀疤臉揚聲道。
他這句話倒是讓衆人反應過來。
“對啊!這都十六年過去了,那丫頭也早該長大了!”
“這傻丫頭還敢冒充太衍劍主!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衆人商讨的對象很快就從那無名劍客轉移到李明誅身上,不過這次,衆人不再害怕。
“死丫頭!就憑你也想在我張德揚的手底下搶人!居然還敢吓唬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把你碎屍萬段!”'
李明誅依舊風輕雲淡,對他們的反應毫不在意,眼神平靜的看着他們,她從馬上下來,手中的劍鞘通體霜白,李明誅白皙瘦削的手握住劍鞘,反倒更襯得她的手羸弱不堪。
“來戰!”張德揚沖着李明誅大吼一聲。
“等等。”李明誅伸手拒絕。
“現在知道怕?晚了!”張德揚笑的陰狠可怖。
“不是。”李明誅從腰間取出一枚丹藥,當着武林衆人以及程譽等人的面吃下去。
她快速在體内運轉内力三五周期,等她用内力将全身脈絡都疏通一遍後張德揚早已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