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豈不是什麼稀罕物件?”喻佳年看着眼前的荷包。
她仔細觀察一番下來,除了角落有個“承”字,實在看不出些什麼其他名堂。
江彌南将手中的團扇遞給阿蘭,随後默默從袖中摸出一個荷包,“倒也不稀罕,我這兒也有一個,樣式都是一樣的,都是出自阿家之手,隻是留名不同,我的是‘南’。”
喻佳年瞬間反應過來,“難不成這荷包是江相的貼身之物?”
他竟将如此貴重的東西贈予她!
“佳年,你要知道,江相身居高位,任何行為都會受人指摘,所以他從不輕易贈予或是收取,他能将此物給你,說明他是信任你的。”
甚至可能是......宣誓主權?
江彌南言盡于此,不敢多想。
她兄長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猜透的。
但很顯然,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喻大夫在兄長的心中,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你不必多想,且好好收着便是,日後會有大用。”
江彌南正要将荷包收起來,外頭便好一陣鬧騰。
“皇嫂!皇嫂!”李懷晝的聲音自老遠便傳了進來。
外面的宮女太監,無一不是提心吊膽。
“王爺,還請噤聲,娘娘需要靜養。”
“王爺,莫要再喊了,當心将娘娘吓着。”
李懷晝全然不顧旁人的勸阻,隻道一句“休得胡言”,便入了殿内。
“皇嫂如今正需要說話的人,沒個人陪着怎麼行!”李懷晝一邊訓斥下人,一邊掀開門簾闖了進來。
“懷晝!”江彌南有些驚喜,去收荷包的手頓了頓,“你怎來了?”
李懷晝收了嬉笑,乖乖行了一禮,“人人都說皇嫂病了。皇兄又不準任何人來探望,懷晝這心裡慌得很,總想着皇嫂難過也不是事,特地來給皇嫂解悶。”
江彌南雙眸閃過亮光,欣喜一笑,“懷晝有心了。”
“懷晝以為來探望皇嫂的,懷晝是第一個,未曾想,”李懷晝面容帶笑,使性子似的地看着喻佳年,“倒是被人搶了先。”
“怎還是這麼孩子氣,你能來看皇嫂,皇嫂就已經很開心了。”江彌南溫和一笑,語氣都柔了下來。
“皇嫂有所不知,懷晝與這位喻大夫本是一道來的,隻是方才我們二人在來的路上,恰遇上江相與鐘大人,”李懷晝歎息一聲,“喻大夫運氣倒好,先被江相帶了過來,可憐懷晝啊,被鐘大人好一頓數落,險些來不了。”
“鐘大人那性子你難道不知?倘若他不喜,怕是路過的狗都會被他狠狠地啐上幾口。你何必去激怒他呢。”江彌南不似方才面對江承安時的沉悶,竟也學着開起了玩笑。
見殿内氛圍輕快,喻佳年才明白,為什麼那日江彌南不過寥寥數語下來,就解釋了為何将李懷晝放在四象限中的右上方格的原因。
江彌南的答案很簡單。
她說,她想成為他......
身為皇後,她被壓抑慣了,一舉一動都遭桎梏。
隻有同李懷晝在一起,她才會感到些許放松與自在。
這樣看來,似乎什麼都說得通了。
江承安不止一次告誡喻佳年,讓她遠離李懷晝,說他風流成性,沒個正形,從他那讨不得好處。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能與江彌南交心。
大抵......江承安與李懷修讓江彌南成為皇後,而李懷晝卻想讓皇後成為江彌南。
他們所為背道而馳,一次又一次叫江彌南在水深火熱中受盡折磨。
江承安鄙夷李懷晝的花天酒地,處處留情。
但江彌南卻羨慕李懷晝的自由随性,羨慕他的放蕩不羁。
她想要成為他,但她知道,她不能。
所以,她最後不過寄托希冀,想多瞧瞧這自由之鳥罷了。
“皇嫂這一番話真是說到懷晝心裡去了。”李懷晝樂呵一笑。
瞧這樣子,想必兩人已不是頭一次背着鐘桓說他的壞話。
江彌南跟着笑過後,恢複了嚴肅,“不過鐘大人畢竟是你的老師,你與他有師生之誼,斷不可頂撞他,叫他心灰意冷。”
聽了江彌南的話,李懷晝語氣有些冷,“恩師又如何,懷晝本無心向學,皇嫂您是知道的,但父皇當年硬是讓他做了我的老師。他好一個不明事理的老腐朽,不問皇嫂康健與否,隻道......”
李懷晝越說越起勁,但話及此處,他也生了心眼,不敢再說。
“隻道我......德不配位?”江彌南心如明鏡,怎會不知道鐘桓的想法。
李懷晝慌了神,“皇嫂不必理會這些流言,隻需專心養病就好。”
接着他便迅速給了喻佳年一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