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口胡言。”男人甩了甩衣袖。
“鐘大人,您冷靜些。”江承安語氣淡漠,強行按住那男人。
“是啊,老師您消消氣,”李懷晝眼看江承安在給男人順毛,膽子大了不少,“學生今日入宮,是來辦正事的。前幾日皇嫂落了水,身子必定不爽朗,學生特意前來探望她。”
聽了李懷晝這番話,男人的火氣才消了些。
男人冷哼一聲,甩開江承安的手,看向江承安的眸中滿是不悅,“這江皇後說是落水,實際怎樣,旁人不知,但江相一定知道吧?”
江承安收回手,不去看男人,直勾勾盯着喻佳年。
“江皇後身為中宮,不行中宮之職,濫用中宮之權,這就是你們江家教出來的大家閨秀?”男人咄咄逼人,絲毫沒有嘴下留情的打算。
江承安仍是不說話,眼中射出的寒光,險些要将喻佳年撕成碎片。
“現在人人都在傳,江皇後得了失心瘋,治不好了。這樣的一國之母成何體統。”
江承安依舊沒有開口。
“老師!”男人的冷言冷語入不了江承安的耳中,倒是讓李懷晝受不住了。
李懷晝臉上的笑容斂了去,“皇嫂有病在身,衆人悲切,大家都希望她能快些好起來,您怎麼能這樣說呢。”
江承安冷笑一聲,終于開了口,“鐘大人這司谏做得很是稱職,皇帝的家事您都一并管了,真是辛苦。”
“江相怎會不懂?江皇後先是皇後,她要承擔起中宮之責,再來才是皇帝的妻子。”男人的氣焰絲毫沒有消散,他撫了撫胡須,搖了搖頭。
喻佳年聽了那麼多,心中早已氣得不行。
司谏固然有規範皇帝言行之職,能夠勸谏皇帝,保持政治清明,是個好官。但現在看來,這司谏大人未免管得太寬了吧。
江皇後喪子不久,還深陷于悲痛之中。這位鐘大人非但不體恤,還對皇帝的家事指手畫腳,實在古闆至極。
她實在忍不住了,向前一步,“您怎麼知道江皇後的病治不好?”
“太醫院雲集天下名醫,即使這樣都無人能治好江皇後,你覺得呢?”男人沒想到會被一個姑娘插上嘴,神情冷漠。
喻佳年絲毫不懼,堅定地對上男人的目光,怒斥道:“我可以!我能治好江皇後。”
“你?”男人仿佛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你一個小女子,會治病?”
喻佳年嘴角輕揚,氣勢不減,“江皇後的病旁人治不好,但我能治。”
男人大笑起來,看向身旁的江承安,“玉澤,你聽聽,多好笑啊。”
江承安确實笑了,但不是笑喻佳年,而是看向男人,“是啊,鐘大人連同我都一道笑了。”
男人覺着不對,皺了皺眉,“你?”
“好巧不巧,這姑娘是我專程尋來醫治皇後娘娘的。”江承安哼笑一聲,上前拉住喻佳年的手,“告辭。”
江承安帶着喻佳年快速離開,隻留下李懷晝和男人面面相觑。
去鳳梧宮的路上,喻佳年心中有惑。
“剛才那個老古董是誰啊?”喻佳年一邊回頭看,一邊問道。
江承安沉聲回答道:“他叫鐘桓,與我曾是同期,後來我做了當今聖上的老師,他做了李懷晝的老師。”
“好無情的谏議大夫,和他比起來,還是你好一些。”喻佳年回過頭來,歎了一口氣。
“他是個很正直的人,隻是有些古闆嚴肅。”江承安帶着她跨過拐角的門檻,入了另一條道。
喻佳年有些感慨,“和他站在一起怎如此難受,怕是這世間隻有李懷晝,臉皮厚到能抗住他的唾沫。”
江承安停了下來,松開喻佳年的手,“說起李懷晝......你為何會與他在一起?”
“哦,你說這個啊。”喻佳年将來的路上發生的事全數告知給江承安。
江承安聽後蹩了蹩眉,“我和你說過,李懷晝風流得很,你别被他騙了。”
喻佳年噗嗤一笑,“怎麼,看到别的男人對我好,你吃醋了?”
江承安有些許不自在,别過頭,“誰是真心對你好,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哎呀,好了好了,”喻佳年拍了拍江承安的手臂,“我知道你對我好,我隻是想從那個小王爺那裡套些話罷了。”
喻佳年這麼一解釋,江承安的臉色才好看了些。
“李懷晝鬼機靈得很,你套不出什麼的。鐘桓當年做他的老師可沒少被氣。”
确實,喻佳年試過了,這小王爺的口風嚴得很,慣愛耍把戲。
“你留宿皇宮的事,我給你辦妥了。皇帝什麼都沒問,準了。”
“真的?”喻佳年臉色瞬間燦爛。
原本江承安同李懷修商讨完國事後,預備去鳳梧宮看看,結果沒想到去的路上,遇見了喻佳年和李懷晝。
“那便好,待我問過江彌南的意見後,再行留宿宮中一事,”喻佳年樂呵呵地跟在江承安身側,“對了,那個鐘桓為什麼叫你玉澤啊?”
“那是我的表字,我阿家給我取的。”江承安淡淡一笑。
喻佳年用手肘戳了戳他的手臂,“這麼看,那個鐘桓能稱呼你的表字,你和他的關系還不錯嘛。”
“我說過,我們是同期。”江承安沒有否認,亦沒有肯定。
喻佳年啧了一聲,絲毫不領情,“那你們關系到底好不好啊?”
“不算好,”江承安冷哼一聲,“在他看來,我是個愛鑽空子的奸相,在我看來,他是個啰嗦的老古董。”
正說着,兩人來到了鳳梧宮。
今日的鳳梧宮沒有緊閉大門,江承安覺得有些稀奇。
兩人一同跨過門檻,走進鳳梧宮。
阿蘭正巧從屋内走出來,見喻佳年和江承安來了,她欣喜一笑,轉身對着屋内喚道:“娘娘,江相和喻大夫來了。”
“讓他們進來。”
阿蘭側身,掀開簾子,“兩位裡面請。”
江彌南正坐在軟榻上做針線活,看到喻佳年和江承安進來,她趕忙放下繡品,“哥哥,佳年,你們來了。”
“娘娘今日的氣色看上去不錯。”喻佳年躬身行了一禮。
“與你在一起,總是快樂的。”江彌南溫婉一笑。
一旁正在品茶的江承安,看了更覺稀奇。
閑聊了一會兒,喻佳年才緩緩進入主題。
“娘娘,有件事民女想同您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