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二爺的私庫多是男子的物品,那小厮也是用心了,珊瑚手串、白玉簪子……挑了一些性别标簽不明顯的物件。
還有就是較為珍貴的文房四寶,比不上金玉飾品更得春俏的心。
首飾怕磕碰,被她收進了妝奁中。
筆墨紙硯作為消耗品,被擺在了書桌上。
作為孝順的女兒,當然要把父親送的禮物,放在日日都能見到的地方,以示對父親的感恩。
春雨春雪每天都要去書房抓老鼠,看到了被擺在書桌上的文房四寶。
隻一眼就知道這東西很貴很貴。
侯府主子對待春俏這個表小姐的态度,直接影響到了下人對她的态度。
曾經對她的敷衍,主要便是因為李氏對她表現出不喜。
如今見到二爺送了她價值不菲的文房四寶,倆丫鬟摸不準主子們對她的态度,開始湊到春俏面前,對從前自己的行為表示唾棄。
珍珠性子純善,最讨厭這種前倨後恭之人,她甯可這倆人死不悔改,她還敬這倆人鐵骨铮铮。
春俏讓她淡定。
雖然說着令人不齒,但這就是小人物的生存智慧。
春俏在書房連着練了兩天的字帖,李氏才從莊子上回府。
她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呢,那倆丫鬟如今鉚足了勁想要讨好她。
畢竟是府中的家生子,消息渠道比她跟珍珠這兩個半路進府的人可靈通多了。
不同于珍珠的不假辭色,春俏對這二人的态度是很溫和的。
春雨春雪看她好說話,就以為她原諒了兩人,尤其春俏還是不是賞下兩塊酥點,或者半盤子剩菜。
原主純善,從前得了好東西都是四個人一起平分,完全沒把自己放在主子的位置上,偏偏沒人說她半句好話。
如今春俏對待這二人像是養個貓兒狗兒似的,偏偏她倆感動得跟什麼似的。
李氏回府的消息是春雨背着姐妹告知她的。
春俏嘴角的梨渦若隐若現,“你做得很好。”
桌上有一盤沈家二爺着小厮送來的玫瑰酥,他現在看見吃得用的,就會想起春俏那日淚眼朦胧說“從沒吃過真好吃的長壽面,因為是跟爹爹一起吃的”。
作為世界上最好的父親,當然要讓女兒吃到很多從前沒吃過的東西。
“聽說你家裡有兩個弟弟,拿回去給弟弟分着吃吧,别讓春雪和珍珠知道就成。”
成就感來自于比較,春雨的視線似是不經意地瞥了眼書房的方向,“您放心吧。”
春雨離開後,一杏色人影從帷幔後鑽出來,正是珍珠。
春雨神神秘秘進屋的時候,她正在收拾床榻,接收到春俏的眼神,她立刻躺了下去。
聽着春雨說話時,春俏心想,她還是不長記性,說悄悄話之前也不看看周圍有沒有人。
春俏捏捏她的臉,“我們珍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珍珠見識過春俏這張能念叨黑白的嘴巴,忽悠的沈家二爺天天往這送東西,還忽悠的原本關系跟鐵桶一樣的兩姐妹離心。
珍珠心情複雜,“您也不怕玩脫了,被她倆發現怎麼辦?”
春俏衣服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發現就發現呗,我又不能損失什麼。”
别看珍珠脾氣爆,其實這是個一腔正氣的女子。
“你這是外門邪道,你對她們好,她們自然也會對你好。”
她雖然不喜歡那倆人,卻覺得春俏這樣不對。
“哎呦呦,我們珍珠放在前朝,得是個禦史台的谏臣呢,瞧這剛正不阿的樣子。”
珍珠将正在捏她雙頰的爪子扒拉下去,“什麼時候染上了喜歡動手動腳的習慣。”
春俏輕嗤一聲,“我犯得着跟她倆玩真心換真心那套麼?”
“她們捧高踩低,不是什麼好人,我隻要跟我們親親珍珠真心換真心就夠了。”
珍珠冷哼一聲,“少來這一套,别拿你對付二老爺的法子哄我。”
話是這樣說的,她的嘴角卻翹了起來,顯然是很受用。
在聽到春俏對春雨說别告訴她的時候,她的心情就非常好。
那是一種,春俏雖然跟人有了小秘密,卻沒有背着她的感覺。
出乎春俏意料,李氏很快就着人來請她。
她還以為憑借李氏的性格,會裝死呢。
春俏對着珍珠眨眨眼,無聲說道,“賺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