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覺得她肯定聽進去了，再次詢問：“那你考慮選理嗎？”

“老師，我選文科。”沈清凡依舊一臉謙遜的回答。

李琴：“……”

這孩子表面看起來那麼好說話，結果還挺倔。

“你為什麼那麼堅持選文呢。”李琴換了角度問。

“因為喜歡。”沈清凡回答。

李琴哽住了：“除了這個原因呢。”

“沒什麼其他原因，就是喜歡。”沈清凡的回答還是不變，喜歡就是喜歡，自己也能學好，她覺得沒什麼可糾結的。

其實她也可以多解釋幾句，比如她對自己的職業規劃和文科有關，她心儀的大學專業也是建立在文科基礎之上……

但她看了看和陳莉年紀相仿的李琴，大人總是更關注結果，為不符合他們預期的結果過度解釋在他們眼裡更像是辯駁，沈清凡最終還是沒有多說。

“行，”李琴有點心累，“你想好了就行，先回去吧。”

沈清凡很有禮貌的和老師告别，轉身走了。

旁邊兩人聽了全程。

“沒想到還是個性情中人。”張磊也聽到了她們的對話，感歎道。

“沒什麼其他原因，就是喜歡。”張磊用沈清凡的話學了一遍，“有個性，二堯你知不知道她是誰。”他來了點興趣，想去認識一下。

“不認識，”李仲堯毫不猶豫的開口，“你是泰迪嗎，到處發春。”

“我就想認識一下而已。”張磊中氣不足的反駁。

李仲堯懶得理他，轉身往外走。

“欸，你怎麼走了，不是要陪我等老班嗎！”張磊在他身後喊道。

*

一個學期馬上就要過去，臨近寒假，學校發了第一次選科意向表，讓學生填完後收起來。

李仲堯填上自己的名字，看了會兒兩個選項，最終在文後面打了個勾。

張磊湊過來商量：“大陸和銘子都選理，我們也選理吧，說不定能在一個班。”

然後他看到了李仲堯意向表上文科後面的對勾。

“為啥選文啊？”他疑惑。

李仲堯随便拿個張磊能接受的理由敷衍過去：“因為理科班男的太多。”

這個理由太有說服力了，張磊毫不猶豫把兄弟抛到腦後，在文科後面打上個勾。

在千呼萬喚馬上來臨的寒假之前，還有個萬惡的期末考試，要是這次考不好，這個寒假簡直就是一眼能望到底——毫無盼頭。

實驗高中的大考都是要換教室考試的，考試前一天學生就要把教室裡多餘的東西清出去當做考場，然後按照年級排名在不同的考場考試。

年級第一到第三十都在一班，剩下的依次類推。

眼看着考号已經貼好了，學生們開始三三兩兩的往外搬書。

雖然才高一，但是書還是不少，尤其是沈清凡這種自學高二課程的，書更多。

到最後走廊都沒了多餘的位置，隻勉強留出來了個通道，沈清凡還剩一堆書沒地方放。

“要不上樓看看，說不定樓上有地方。”唐詩怡放好了書，正在努力把小說塞到最下邊，順帶着給沈清凡出主意。

“行，我去看看。”沈清凡抱着書上了樓，可是樓上的走廊也放滿了書。

沈清凡無奈的抱着書發愁，考慮自己那摞疊在一起搖搖欲墜的書堆能不能見縫插針的再塞進幾本。

當一個人開始注意到另一個人的時候，便好像會開始經常的偶遇。

又遇見她了，李仲堯看着站在走廊中抱着書的熟悉身影想，吃飯的時候能看見她，大課間下去跑操的時候也能在人群中看到她。

她一般都在笑着聽旁邊的人說話，時不時回應。一個人的時候就是直視前方，眼神沒有聚焦的放空。

李仲堯也納罕于自己能在一片烏泱泱中把她認出來，明明她混在人群裡，行為得體，低調自如。

還沒等他得出結論，已經會下意識的在人群尋找她的身影。

“诶，你不是一班的嘛，來樓上幹嘛？”

張磊正好和李仲堯吃完飯回班，他順着李仲堯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站在走廊的沈清凡，主動開口。

沈清凡有點疑惑的看過去，她并不認識張磊，但還是出于禮貌的回答：“我來樓上放個書。”

“這的書多的我都下不了腳，你能放哪？”張磊挺自然熟的開口，環顧四周，大有幫忙尋找空地的意思。

“我那還有點地方。”旁邊的李仲堯突然開口，其餘的兩人齊齊看向他，他順手指了指自己放書的位置。

在一排摞的高高的書堆裡，李仲堯的那堆顯得格外突兀，把突換成凹更貼切些——隻有可憐的幾本書和練習冊疊在一起，看上去嶄新如初，實際上也确實如此。

“你可以放在我的書上面。”李仲堯平靜的開口。

“哦，好。”沈清凡反應過來，把書推上去，正好補上了那塊空缺。

“謝謝你們。”她直起身來，看向對面兩位熱心同學，很感激的笑了笑，尤其是對李仲堯。

人沒有義務幫助陌生人，所以每一個善意都值得被好好對待。

“嗐，這算什麼事。”張磊被她珍而重之的态度整的不自在，率先開口。

李仲堯對上她的眼睛，沉默一瞬：“不用謝。”

他移開視線，轉身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