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一會過來，你先别急着起來，不然喝個藿香正氣水就要接着回去軍訓了，你再躺會。”

沈清凡聞言乖乖躺下，還閉上了眼睛，醫務室裡有空調，冷氣很足，這幾天軍訓本來就很累。

她閉着眼，漸漸失去了意識。

等醒來的時候沈清凡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

集體生活比她想象的還要艱難，宿舍裡面的打呼聲還有閑聊聲就讓她有點難以忍受。

沈清凡自從開學就沒睡過一個好覺，但剛剛這一覺睡得很舒服。

她爬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坐在床上發呆醒神。

醫務室每個床位都用簾子隔開了，沈清凡聽見外面傳來幾道腳步聲。

接着就是一道清亮的男聲響起：“二堯，你說你搞這麼麻煩幹什麼，直接讓你哥開個證明申請免訓好了。”

另一道懶洋洋的聲音漫不經心的回答：“懶得去找他。”

醫務室老師拎着藥箱着急去處理一個暈在操場上的同學。

見這兩人進來，急匆匆的叮囑他們先找個床位休息會兒，他一會就回來。

“行了，我的任務完成了，”張磊拍了拍李仲堯的肩，“我先回去堅持軍訓了。”

“還堅持訓練，這話你說出來自己信不，”李仲堯把張磊的手拉下去，下巴朝門外揚了揚，“趕緊走。”

張磊嬉笑着為自己證明：“先别管動機，你沒看見站我前面那個紮馬尾的女生，她真的好白，和小洋人似的，那馬尾搖啊搖，我的心也跟着搖啊搖的。”

“你要不要那麼猥瑣，小洋人是什麼鬼稱呼。”李仲堯被張磊的話惡心到了。

“我家老頭統稱白種人為洋人，我加個小相當于愛稱嘛，”張磊解釋道，“為了突出她很白的特征。”

“快走。”李仲堯徹底受不了了，推着張磊往外走。

“但你要是舍不得我，我可以暫時放棄女色，為了我們之間的兄弟情誼……”

砰的一聲，李仲堯把喋喋不休的張磊關在了門外。

沈清凡坐在床上聽完了全程，還覺得這兩個人之間相處挺有意思的，但又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外面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

還沒等她想好要不要咳嗽一聲提醒一下裡面有人，簾子就被唰的一聲拉開了。

“……”兩個人四目相對。

穿着迷彩服的男生手裡還拉着簾子，看到裡面有人愣了一下。

他留着寸頭，張揚的五官沒有遮擋全部露了出來，乍一眼看很有沖擊力。

簾子裡的女生也穿着軍訓服，剛睡醒還有點惺忪，平靜的看過來。

可能是因為對方反應平淡，李仲堯愣了會才意識到自己的冒犯。

“不好意思。”他反應過來，把簾子唰的一聲又拉上了。

簾子之間還留了個縫隙，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進來嚴謹的把它拉好，嚴嚴實實。

整個過程還是很快的，沈清凡坐在床上有點懵的眨了眨眼。

李仲堯找了個空床位躺下，看着醫務室潔白的天花闆，突然想起了簾子裡的那個女生。

第一印象就是好白，特别是被黑色的頭發一襯，白的晃眼，像是……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李仲堯皺了皺眉，都怪張磊，跟他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在操場上的張磊突然打了個噴嚏，然後不以為意的繼續盯着前面女孩的馬尾看。

不過……李仲堯把手臂墊到腦後，閉上了眼，腦海裡浮現出剛剛那個女生的眼睛，好像是琥珀色的，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通透，一眼能望到底。

看過來的目光有一種超脫的平靜感，有點像他在Y國訓練時，經常會去的那片湖。

“沈清凡，你還在嗎？”唐詩怡下訓之後跑來醫務室找她。

“我在這裡，”沈清凡把簾子拉開了，“你怎麼來了。”

“下訓了，我來找你一起去食堂吃飯去。”唐詩怡大大方方的邀請道。

“沈小姐，願不願意當我的飯搭子，無論食堂的飯難不難吃，無論老師拖不拖堂，無論我吃飯的速度有多慢，我們将永遠在一起吃飯，做彼此唯一的飯搭子。”

沈清凡覺得唐詩怡說話好有趣，抿着嘴聽完笑着回答：“我願意。”

“太棒了，“唐詩怡歡呼，“我再也不是沒有飯搭子的可憐人了。”

兩個人搭伴歡歡喜喜的走了。

李仲堯在旁邊的床位閉目養神，她們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聽見了。

沒想到有比張磊還要話密的女生。

更沒想到另一個人能耐心聽她說完還認真回應。

難道這才是朋友間正常的相處方式？

李仲堯若有所思。

也許自己應該對他們多點耐心，不能動不動就說滾，sb之類的話。

“二堯，聽磊子說你因為腎虛不能軍訓了哈哈哈哈哈哈。”簾子外面傳來陸由的大嗓門。

滾，一群sb，他們不配。

李仲堯飛速推翻剛剛的想法，眼不見心不煩的翻過身當沒聽見。

“诶，人不在嗎？”陸由對此一無所知的撓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