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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從天而降的人是明棠的那一刻,湯敏敏無法準确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
仿佛潮汐奔湧,席卷心房。
心髒被人抓緊了那樣,收縮着發疼。
不加掩飾的,第一個映入腦海中的想法——明棠來救她了。
喜悅總是短暫,随後湯敏敏就陷入了擔憂之中。她單手扶着明棠的肩膀,仰頭急道:“你怎麼來了?!趕緊走啊!!”
明棠卻笑着對她搖搖頭,轉而站定,看向離她不遠的男人:“尊上,好久不見。”
明棠對湯敏敏雖然溫和,卻有一種不容忤逆的感覺。
封笃身後的黑衣人們紛紛對着明棠亮出了武器,卻被封笃給制住。他直視着明棠,良久之後才開口:“齊天道的叛徒,你可知罪?”
封笃身上的修為強勁,自從來到領秀派的時候就一刻都沒有停歇過釋放。也正是這股威壓的存在,才使得這些玄門弟子人人自危,大氣不敢出。
可自從明棠出現後,強大的修為就變成了兩股。它們隐隐對抗,叫空氣愈發膠着。
湯敏敏站在明棠的身邊,不安地看着她的側臉。
她總覺得……自剛才的那一刻起,好像就有什麼東西不太一樣了。
“此為論道大會,玄門新秀多聚于此。尊上一言不合便在領秀派内大開殺戒,難道不怕玄門之中落下話柄?”
明棠掃了一眼血流成河的現場,卻沒有半分的慌亂,相反,她鎮定自若,嘴角始終帶着笑意。
“明棠不知自己何錯之有,尊上竟要将背叛齊天道這麼大的罪名安到我頭上。”
封笃冷笑一聲。
他沒有做任何回答,手裡的東西卻朝着明棠一甩!
一枚黑色的飛镖插着一塊破碎的布料,釘在了明棠和湯敏敏的面前。
布料像是現從衣服上撕下來的,上面沾着的血已經發黑了。
明棠掃了一眼,神色如常。
“你應該認得,這是角原玉子的衣裳。”封笃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他現在在哪裡,或許沒有人比聖女更清楚。”
湯敏敏同樣也認出來了,這塊布料的确是齊天道那個總是跟在明棠身邊的人的。
她往齊天道那邊掃了一眼,的确沒有看到那人的身影。
可是……
“誰又能證明是明棠殺了他?!一塊布料而已,就能證明他死了?或許是你們把他藏起來,然後轉頭來誣陷明棠!”
湯敏敏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指着封笃大聲道:“作為齊天道的首領,非但不愛惜齊天道弟子,反而給他們每個人都下了蠱!但凡不如你意的就要驅動蠱毒,輕則反噬其身,重則當場斃命!”
“現如今,隻因為嫉妒明棠的天資,怕她不能為你掌控,又想殺了她讓别人取而代之!封笃,你枉為人師,更沒有資格做一門之首!”
湯敏敏的音色洪亮,聽得在場的人都竊竊私語。
可他們畢竟現在身處領秀派,說白了,也是在封笃的威脅之下。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劉岫甚至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就被擊傷,而封笃隻是想借着包庇明棠這個借口鏟除異己。
可是沒有人能制止他。
他們也知道,今日終究不能善了。
目睹了這一切,封笃定不會放過他們。不是今後都要聽從封笃的差遣;就是要選擇幫助……明棠和湯敏敏。
可是後者又怎麼可能?一個沒落的門派還有一個被放棄的聖女,無論是誰都會很容易做出選擇。
現場人的臉色忽明忽暗。
隻有封笃,對湯敏敏的呵斥饒有興趣:“哦?你不會到現在都不知道,明棠接近你隻是為了你們鳳凰山莊的——”
他話還沒有說完,明棠的吞日鞭就已經趕到!
令湯敏敏意外的是,這跟剛才她的鳳鳴劍訣已經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哪怕知道明棠的修為比自己要高整整一階,可是在吞日鞭祭出殺招的一刻,湯敏敏還是被震驚到了。
巨大的塵浪掀起,天一殿前的地磚盡數碎裂,以明棠為中心向四周爆散開來!
就連湯敏敏也躲避不及,被這巨風直接吹到了一邊!
她用力将芒種劍插入地裡,這才沒被狂風掀走。哪怕如此,湯敏敏的身子也搖搖晃晃,不知能堅持多久。
“起!”
她連忙從懷中掏出符箓,猛地拍到地面上。保護罩應聲而起,将湯敏敏包裹其中。
雖然湯敏敏也不知道這個保護罩究竟能支撐多久,可眼下的情況,已經由不得她多思考什麼了。
湯敏敏擡頭,看着前方不遠處明棠跟封笃的對決,長鞭與長劍相抗,難舍難分,真元沖擊的聲音震耳欲聾。
可是湯敏敏仍舊能夠看出來,明棠同方才的她一樣,漸漸落于下風。
明棠的身上不停地綻開血口,可是下一秒,明棠就會在封笃身上添一道相同的。就算在透支自己的力量,明棠也絕不想讓封笃占據一丁點的優勢。
湯敏敏心中焦急。
有沒有什麼是能夠幫到明棠的……有沒有什麼是她能夠做到的?!
正在她思考對策之時,身旁突然傳來一聲短促的慘叫!
湯敏敏猛地回過頭來。
一個穿着其他門派弟子裝的修士,趁亂想要逃出天一殿,可他還沒走幾步,就被封笃的那些黑衣屬下攔住了。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說話,那些黑衣人就揚起了手中的刀,直接把那人的頭給砍了下來。
鮮血四濺。
他的頭像球一樣在地上滾了幾滾,最後撞到了一旁的牆上。
湯敏敏愣愣地看着這一切。
原來,并不隻是殺死明棠…封笃他,分明要将論道大會的全部人都留在這裡!
他到底想做什麼?!